馬來這下子更著急了,眼瞅著黑漆漆的槍口對準了自己,趕緊站起來舉起雙手,一個勁地搖頭。


    從我這裏看過去,他幹瘦的臉上已經被嚇得慘白了。看樣子,他確實是對於眼前這個王大人有著從心底發出來的敬畏和害怕之情,而並非簡單的手槍造成的。


    王大人收迴了手槍,放到了自己腰間:“給你五分鍾,把事情給我講清楚。”


    馬來緊張地咽了口口水,開始把事情的起因經過詳細地說了出來。


    凱斯特,是一個在二十歲不到便決定雲遊四方的旅人,他生於南部平原地區,所以第一個出發的目的地就定在了位於平原東邊的沿海岸。一路走去,他見識到了許多未曾在出生的城鎮看見的事物,得益於他從小便會寫作,他決定用文字來記錄下看見的一切。


    沿著海岸走,他繞迴到了南邊。隻不過這一次,他深入到了大陸的最南部。


    在凱斯特小的時候,便聽說過關於大陸最南邊的傳說。


    這裏,有一片覆蓋著的迷霧,終年不散,迷霧下麵則是隨時會將人吃進去的沼澤。誰也不敢進入這裏,因為這裏常年徘徊著專門吸人魂魄的幽靈。凱斯特記得清清楚楚。但是憑借著年輕氣盛和勇敢,他決定自己去試一試。


    順著海岸線走了大約有一個月的時間,他終於看見了遠處飄散不開的霧氣。霧氣白晃晃的,猶如一層熱牛奶蒸發出來的奶白色氣體,居然不會隨著吹過來的風擺動。當距離接近的足夠近之後,他終於意識到為什麽老人們老是說這裏沒有任何敢進去了。白茫茫的霧氣,遮擋住了他的任何一個感官,即便睜大了兩隻眼睛,豎起了兩隻耳朵,前麵的景觀卻依舊是寂靜的白色。


    凱斯特在遊記裏寫道:“當我看見它的時候,心髒沒有緊張地撲通跳起來,而是停止了。就像是一個死人。”


    最後,他還是踏入了霧氣當中。


    霧氣裏麵,隻能依靠著腳下的感覺來辨別環境。一開始,腳下的泥土是堅硬的石頭路。這裏沒有白天和黑夜之分,全都是白茫茫的。等到凱斯特感覺到餓了,就原地坐下來,開始休息,休息完畢之後繼續上路。如此反複,“我記得,自己睡了三次覺”,應該是三天之後,原本結實的石頭路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每次腳踩上去就會陷入一點的鬆軟土壤。


    越往裏走,土壤的鬆軟程度越明顯。到最後,每走一步,土地就會陷下去大約一隻腳那麽深。


    “我感覺到無助。在這片包圍在身邊的霧氣當中,仿佛自己已經踏入了一片異域當中,這個世界隻剩下了自己,其他的生靈都已經消失了。”


    他走啊走,完全沒有任何的方向,一直走到了帶的東西、喝的水都消耗殆盡了,也沒有看見周圍的霧氣消散開去。


    當他開始感覺到頭暈目眩之後,終於支撐不住了,整個人摔倒在已經變得軟綿綿的土地當中。


    接下來的劇情描述,和一般的電影劇情差不多。凱斯特一直昏迷著,直到一股清涼的水從他如同火燒一般幹裂的嘴巴裏灌了進去。他醒了過來,看見周圍的迷霧已經消失不見了,一個額頭上長著一隻彎曲的角的人坐在他身邊,手裏正拿著一杯清水。


    “你不該來這裏。”凱斯特在遊記中記載道,長著角的人對他說:“這裏不是你應該來的地方。”


    他描述說,這個長著角的是一個女人,除了額頭上的棕色的、大約長有五六厘米的角之外,其他都和一般的女人相貌一般。


    凱斯特迴答她:“我打算走遍這片大陸。”


    結果,那個長著角的女人笑了起來,將剩下的水給他喂了下去,便離開了。


    凱斯特原本渾身上下的疼痛在喝完了這一杯甘甜可口的清水之後,得到了緩解。他站起來,看見自己周圍是一個個水池,每個大小不一,石頭堆起來的圓弧形水池當中有一汪碧藍的水,正在不停地翻湧著。而在水池邊上,站著一個個同樣長著角的人,有男有女,都是一絲不掛的,在他們身上,沾滿了水珠。


    “既然你穿透了霧氣,就證明你有這個緣分。”剛才喂他喝水的女人站在一個水池邊上,朝他伸出一隻手。


    “也許是魔力在起作用吧。“凱斯特如此寫道:“我就不由自主地走了過去。”


    他握到女人的手,感覺冰冷無比,整個人仿佛在這個瞬間已經墜入了一片黑色的大海之中。緊接著,長著角的女人開始拉著他往石灘裏麵的水池走過去。


    “不要害怕。”女人此刻說的話,就如最柔軟的海綿一般,將凱斯特整個人層層包圍。


    “我不知道,身體在這時候已經完全失去了自己的控製,就這樣,就這樣,”他寫道:“我跟著她,邁開了腿,一腳踩進了水池當中。”


    水池當中的水流,出乎意料的溫暖,並不像從上麵看起來的那麽寒冷。他跟著女人,整個身體都潛入了水中。


    長著角的女人忽然閃過身,一張溫暖的嘴巴已經親了上來。


    凱斯特用“溫柔中透著寒冷”來形容。


    結果,當長著角的女人的嘴唇離開的時候,凱斯特已經可以在水下自由地唿吸、睜開眼睛。


    他驚訝地看著自己身邊,水潭下麵是一個異常寬敞的空間,水液流動著,發出清澈的嘩啦嘩啦聲。


    “這邊。”更多的長著角的人從上麵撲通跳了下來,如一條條自由遊動的魚兒一般,擺動著身體,朝更加黑暗的水流深處遊過去。女人並沒有開口,但聲音就好像是在凱斯特耳邊低語似得傳入他的耳朵。他跟著前麵的女人,身體搖擺起來,居然還真的可以在水中自由自自在地遊動。


    他跟著女人,一直往水下遊動。


    最終,凱斯特看見了漆黑的水下一個光點。


    藍色的光亮,從黑色的水底冒出來,越是接近,越感覺到刺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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