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悶的號角聲再次從西門家軍陣後方響起,第一道戰線在對射中被壓得快要崩潰的色目輔兵弓弩手長舒一口氣,連滾帶爬的退到後麵。


    一排排手裏拿著木盾,後麵跟著密集長矛兵的肉搏方陣轟然向前,慢跑前進!


    然後被一輪輪排槍打的木盾碎裂,傷亡慘重……


    第一道戰線的前進頓時陷入停滯當中,前排的色目輔兵驚恐的想要後退逃跑,避開那如同死神鐮刀的彈雨,後麵的士卒則因為看不到前麵的情況,在軍官的命令和督戰隊的壓迫下不斷往前擁擠。


    後麵的督戰隊可是真的能殺人!


    結果就是前後對衝,第一道戰線的肉搏部隊擠成一團,無法前進也不敢後退……


    而日本火槍步兵,則如同上了發條的機器一般,一排射完迅速從士兵間的空隙中退迴去,緊接著第二排踏出一步舉槍射擊。


    係統士兵就是有這點好處,同樣的兵種之間配合非常默契,並且視死如歸,在戰場上不會因為意外因素導致內部出現混亂。


    這其實就相當於在係統士兵兵種的曆史原型基礎上,鎖定了恆定滿值的士氣,和最高級別的紀律性。


    士兵們不怕死,紀律自然就會變得很好!


    當然,如果是垃圾兵種,隊列訓練不咋地的話,紀律再好在戰場上的協調力也不足。


    好在,日本火槍步兵的曆史原型是鐵炮足輕,這個兵種還是非常重視紀律和隊形的,所以日本火槍步兵此時的交替排槍打的非常有節奏感。


    殺得色目輔兵血流成河!


    真正意義的血流成河!


    擠成一團的色目輔兵肉搏部隊,根本夠不到敵人,隻能被一排排鉛彈不斷刮倒,地麵的屍體鋪了一層又一層,被頂在前麵的色目輔兵滿臉崩潰之色,甚至不少人痛哭流涕,大喊‘媽媽’……


    還有少數色目輔兵不知是不是精神失常,竟然為了逃跑對著後麵的自己人揮動武器砍殺!


    當然,這少數的色目輔兵很快被周圍的人圍殺,沒人喜歡一個對自己人動刀子的瘋子。


    “靖難軍的火器威力比我想象中還要強大啊,而且射擊這麽多次沒有消耗多少體力,射擊的頻率絲毫不變,這種火器是足以改變現今戰爭形勢的利器,實用性遠超尋常弓弩!”


    西門慶天震驚異常的看著第一道戰線被屠戮的色目輔兵,之前對靖難軍火器的印象隻是聽說,終歸不如眼見如實來的震撼。


    此時,不光是主陣的第一道戰線色目輔兵被日本火槍步兵屠殺,兩翼圍上去的色目輔兵也被日本火槍步兵的排槍打的止步不前!


    隨著傷亡越來越大,第一道戰線的色目輔兵後排人也知道了前麵屍山血海的處境,漸漸的,來自後排的擠壓力越來越小,後麵也有越來越多的色目輔兵崩潰逃跑!


    然後被第二道戰線的色目輔兵大陣前方的弓弩手成片射殺!


    終於,鳴金撤退之音傳入第一道戰線的色目輔兵耳中,第二道戰線的色目輔兵終於不再充當督戰隊的職責射殺逃兵!


    這時候,日本火槍步兵很多士兵的鐵炮都已經槍管過熱,可想而知他們射擊了多少輪!


    換成弓弩手,此時早已手臂酸麻,失去戰鬥力,但對於使用鐵炮的日本火槍步兵來說,隻需要些許時間給槍管降降溫就夠了!


    這還是因為日本鐵炮的質量不咋地,若是質量更好的滑膛槍,根本不至於這麽快槍管過熱。


    第一道戰線的色目輔兵撤退後,留下的屍體層層疊疊,甚至連落腳的地方都找不到!


    撤退的色目輔兵基本上都是踩著屍體離開的。


    其中還有不少中彈後沒有立刻死掉的倒黴蛋,躺在地上或是不斷攀爬,或是慘烈嚎叫。


    雙方第一波接觸,以西門家大敗終結,柳天成看到隊列嚴整的西門家第二道戰線後,抑製住了全軍衝鋒的衝動。


    他麾下的兵力少,而且都不是太擅長近戰肉搏,這時候衝鋒完全是以己之短攻敵之長。


    不過這並不妨礙日本火槍步兵中走出一些人,對著屍體中的傷員挨個補刀。


    日本火槍步兵十幾人為一隊,拿著自己配備的日本打刀,對著每一具屍體的要害來一下,而且十幾人互相配合,即便傷員突然暴起,也不可能傷到他們。


    第一道戰線撤下來的色目輔兵數量還有很多,但軍心動蕩,悲觀情緒蔓延,任何一個將領都能看出來,他們已經廢掉了。


    不花費一段時間進行整頓,這第一道戰線的色目輔兵不再具備多少戰力。


    甚至其中不少活著的色目輔兵,精神出現了失常,隻要聽到鐵炮轟鳴的聲響,就會大喊大叫胡亂跑跳。


    西門慶天看到這一幕,心中不由自主的感歎:“靖難軍的火器,讓戰場上殺人變得如此簡單,哪怕是一個少年,拿到那個火器,恐怕都可以殺死一名身經百戰的精銳老兵……


    一旦這火器傳揚開來,從今往後戰場上不再是以精銳為主,而是看誰得槍多兵多!”


    西門家的軍隊整頓一番後,似乎已經知曉依靠色目輔兵是很難衝過靖難軍火槍彈雨的,幹脆把色目輔兵中所有的弓弩手都抽調出來,單獨組成一個個單薄的橫陣,壓了上去。


    這時候,日本火槍步兵剛剛補刀完畢不久,雙方大陣挪移,很快避開了那屍山血海的場地。


    雙方都是在野外對決,並不是固定的陣地戰,完全可以挪移地方再戰。


    不然的話踩著一堆屍體前進,終歸是不方便。


    當然,這種大陣挪移是無法避開對手的,西門家的軍隊能移動,靖難軍自然也可以移動,而且大陣人數眾多,目標明顯,隻要不是天黑看得一清二楚,很容易就能對上。


    大陣挪移完之後,雙方再次進入一片空曠的戰場,這一次仍然是西門家的色目輔兵率先前進。


    一隊隊無甲的色目輔兵弓弩手,在後排督戰隊的看押下,麵色淒苦的朝著靖難軍的大陣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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