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欲為沒有那麽驚慌,也不認為自己能被寒江郡主重視。


    讀書人的事情影響不到寒江郡主,寒江郡主極少露麵,自從婚後也斷絕了和那些官宦小姐的來往,久居郡主府不問世事。


    胡欲為很快意識到寒江郡主應該是受齊道宗的影響。


    興許是齊道宗和寒江郡主說了田不厲的事情,所以就派人過來看看,順便送點禮物找個由頭。


    胡欲為很快對著侍女行禮說道:“多謝寒江郡主厚禮。”


    這個時候田不厲也從屋子裏擠了出來,門口很多舉人士子都在看著院子裏的那個美女。


    作為郡主府的侍女,這可不是一般人能見到的人物。


    田不厲感覺自己總是遇到這種人,總是和這種守門人打交道。


    “小的是田不厲,幾位貴客請和先生去屋子裏說話,禮品我搬到西屋單獨放著。”


    田不厲走出去說話。


    他剛說話就引起了其餘人的注意,包括藍河和高鳳友、步曾等人。


    步曾訓斥道:“胡先生還未說話,你怎得擅自做主?”


    胡欲為迅速說道:“無妨無妨,他是我的親友,我家裏大事小事都由他做主。”


    田不厲忽然覺得自己和之前遇到的那些管事親兵奴仆之類的,都是一路貨色了。


    藍河找到了要找的人,臉上也露出了微笑。


    “原來是田小相公,之前老爺請你來府中做客的時候我和夫人在後園喂魚賞花,未曾見麵,夫人這次讓我過來給你送了一份禮品。”


    步曾和高鳳友等人看向了田不厲,心中詫異堂堂寒江郡主為何會在意這鄉野人。


    田不厲很快說道:“今天是先生的好日子,我們去西屋說。”


    “好。”藍河對著胡欲為微微躬身,“我是做奴婢的,禮物送到了就不打擾胡相公,餘下的時間我自己逛逛。”


    胡欲為連忙作揖迴禮,“應該的,應該的,招待不周,還請恕罪!”


    其餘人都不覺得胡欲為有問題,胡欲為的表現是非常正常的表現,這可是寒江郡主的貼身侍女!


    田不厲很快和藍河還有郡主府幾個仆人去了西屋。


    高敬賢好奇道:“田不厲怎麽和郡主府的人認識了?”


    胡欲為笑著說:“他運氣一直都很好,我能一鼓作氣的奪得頭籌,說不定還是沾了他的喜氣。”


    高鳳友有些難受,說道:“爹,我聽說前幾天將軍府的人喝酒鬧事,齊大人出麵教訓了那些人,還送了胡先生迴家。”


    高敬賢不知道這個事情,這幾天忙著解決那些考試作弊的學生和背後人員。


    每次大考都有人作弊,不管怎麽殺都殺不幹淨。


    藍河和田不厲進了收拾幹淨的西屋,進屋後藍河忽然一掌打向田不厲的後背。


    田不厲的身體猛地繃緊,身體如牛皮一般緊實,硬挨了一掌。


    這一掌並不疼,也不重,但是受了之後就感覺身體一寒,有一種彌漫的冷意。


    藍河迅速說道:“你怎麽不躲?”


    田不厲轉身看向這個女人,“你為什麽要打我?”


    藍河露出好笑的神色,“你的牛皮功練到頭了,怎麽腦袋也和牛一樣笨,我家大人說你有修行之資,夫人特意派我過來看看是不是真的。”


    “並不是不相信大人的話,隻是想看看到了何種程度,大人說你氣息貫通,內氣循環周天自然,怎麽連我輕輕一掌都躲不過去?”


    田不厲客氣道:“我不懂那些事情,修行還是練武都是自己瞎琢磨練的,久在市井中摸爬滾打,遇到了太多人和事情,現在我隻想安靜幾年,讀書修煉什麽的,順其自然就是。”


    藍河皺起眉頭,“你不想去煙霞山修煉?”


    田不厲無奈道:“我什麽都不懂,俗話說,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我想考慮幾年,過一兩年再說。”


    藍河沒想到這個年輕人這麽愣頭。


    “你這有些不知好歹了,修行要趁早,我家大人和夫人願意推薦你去煙霞山修行,你怎麽還推三阻四?”


    田不厲認真說道:“修行這種事情,一定是自己選的,不是別人推薦,更不是欠了誰的情分。”


    藍河無奈的搖了搖頭,“和你這笨牛說不清楚,這樣吧,你運轉一下內氣讓我看看你內氣到了什麽程度,這樣我好迴去和夫人交差。”


    藍河從旁邊一個紅色布蓋下麵拿出一個紅盒子,又盯著田不厲的臉。


    “夫人給你送來了家裏養的明玉冰雪魚,這東西外麵難尋,有滋補溫養凝氣之功效,就算你不領情,但也要露點本事,讓我家夫人知道老爺的眼光沒錯,這樣以後老爺說話夫人才會信。”


    “若是你繼續這麽掖著藏著,以後我們夫人老爺吵架了怎辦?”


    田不厲被她這麽一說,也覺得自己不好意思藏拙。


    “可是我不知道怎麽展示,上次是和人當街打鬥,生死之間竭盡全力,身體氣息才運轉了起來,平時我都溫養身體,不濫用蠻力。”


    藍河露出春風般的微笑,仿佛是能夠融化積雪。


    “這個簡單,我隨便比劃幾個手勢,你看你能學會嗎,我是女人,剛才偷襲你是我的不好,咱們可不興繼續打下去了。”


    田不厲感覺很舒服,高興道:“好!”


    “好了,我認真一些。”藍河收斂了微笑,露出仿佛是本來如此的嚴肅認真表情。


    田不厲也跟著嚴肅了起來,不去考慮哪個才是真正的藍河,而是專注的看著她的整個人。


    從手臂肩膀到手指和嘴巴,這一刻本來應該隻能看到局部的藍河,被田不厲全部納入眼中。


    “春風化雨,聚集四方風雲!”


    她的起手動作,肩膀晃動,甚至是身體擺動雙手晃動時的左右力量重心,用力的程度,全都被看在了眼中。


    田不厲很快學著藍河,雙手伸出,雙手的中指食指並攏化為劍指,又在劃動舒展的過程中靈活的分割,似是水中遊動,又似乎是在編織什麽。


    藍河也在看著田不厲,雙方距離不到兩米的距離,互相看著對方,互相隔空舞動著上半身。


    藍河的身前出現了藍色的水汽,田不厲的身前什麽都沒有。


    “好了,停下吧。”藍河很快喊停,隻是半分鍾不到的時間,藍河的臉上和額頭上就冒出了汗水。


    田不厲茫然的看著藍河,“我失敗了嗎?”


    “沒有。”藍河客氣道:“我剛才做的乃是我家夫人平常活絡手臂做的閑玩手勢,尋常人就算是記性再好,身子骨不對也做出來,而若是資質不足的話,幾個唿吸的時間就會汗流浹背,頭暈目眩。”


    田不厲看著汗流浹背的藍衣美人,尷尬的笑了笑,笑完忽然意識到不該笑。


    藍河倒是沒有在意這種事情,微笑說:“你的記性和根骨都不錯,修煉內功肯定會很快,但是修道和內力沒有太多關係,具體的資質我也不好判斷,但想來應該是有一些的。”


    “這祈天府內練武的不少,一屋子裏少說也有十幾個練武的,讀書的就更多了,但是適合修道的,萬中無一。”


    田不厲點了點頭,確實是經常能看到很多少俠女俠,讀書人也滿大街。


    藍河詢問說:“你要是想知道更多的話,現在就可以坐我的馬車去王府,有些事情我知道的也不多。”


    田不厲客氣道:“我還是想迴家想想。”


    “你家裏有誰給你拿主意不成?”藍河笑道:“算了,總之我也可以迴去和夫人交差了,至於你去不去煙霞山,我會迴去和夫人說一說,幫你說一說。”


    “不過若是我勸不動夫人的話,到時候還是要過來找你說說去修行的好了。”


    田不厲點頭,“好,我還是喜歡老家的清閑生活,明天和先生告別就會迴去燕雀城外田家村讀書練武,你有事情的話可以讓人過去找我。”


    藍河微笑說:“那好,剛才我做的那套手勢你迴去可以多練練,練到深處可以聚攏水汽,我們寒陽省遇到旱澇年月,都是煙霞山的高人下山收雲布雨,保佑連年豐收。”


    “你要是有修行資質的話,就不要讀書練武荒廢時間了,早點去煙霞山求道,將來成就何止一個狀元郎?”


    田不厲還是沒有答應。


    底氣是有的,在胡欲為出成績那天,福緣就從0變成了1。


    等將來身體好了,自己出去找福緣就是,何必被旁人領著去一個不知道好還是不好的門派?


    現在隨便拜了師,以後想要改頭換麵就難了。


    入門容易退門難,田不厲相信福緣屬性點出來的福緣,才是最適合自己的福緣。


    藍河好說歹說,也說不動田不厲,無奈之下隻好在眾人的恭送下離開了這小破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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