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雀城外


    田不厲朝著縣城跑去,沒多久就在城外遇到了認識的人。


    藥材鋪的許老頭正帶著兒子和夥計迴家,見狀後就喊住了田不厲。


    “小童生,你跑那麽快不累嗎?快上來坐坐,坐車進去多安逸。”


    田不厲看到是熟人,就笑著過去坐在了驢車的駕駛位上。


    “老掌櫃,你這麽早迴去,昨天去鄉下了?”


    許老頭笑著說:“今天雞剛打鳴,我就去鄉下進了點藥材,這鄉下人就愛騙人,總是給我拿次品充好,非要我親自過去才肯拿出好貨。”


    田不厲坐在行走緩慢的驢車上,老許的徒弟兼打雜的夥計在牽驢,大兒子在車後麵看著,防止路人偷拿東西。


    驢車上除了許老頭外,就是一車被布包住的藥材。


    田不厲說道:“老掌櫃,我最近宮寒,四肢發涼,你幫我配些藥暖暖身子。”


    許老頭笑著說:“又不是娘們,還能宮寒了?我看你是練武了吧?還是夏家莊的武功。”


    田不厲好奇道:“老掌櫃怎麽知道?”


    許老頭得意的捏了捏嘴邊的胡須,“這鏢局上下幾百人,雖說鏢局裏自己就有藥,但是買不起的弟子也多。”


    “尋常這些弟子也不直接出來買藥,都是家裏人出來代賣,十幾年下來,你一說病症別人就知道怎麽迴事了。”


    “況且你大小夥子,寒什麽寒?我給你配個補血的六味湯溫養一下。”


    田不厲感覺不需要補血,修煉雷霸功需要的就是四肢麻痹,這樣才好產生雷霸真氣。


    自身有了雷霸真氣之後,不光自己手腳發麻,打在別人身上也能讓別人局部全麻。


    對付有武器的人就不好使了,除非能把雷霸真氣凝聚到武器上,不過夏霸遠自己都沒有這種本事。


    “那你直接把藥方給我就是了,我練了武功免不了和人爭鬥流血,真有事情了哪能來得及找你拿藥?”


    許老頭皺著眉頭,“你這是什麽話?我一個藥方多少錢,你這官口大開,什麽都敢討。”


    看許老頭生氣的樣子,田不厲卻依舊笑嘻嘻。


    “老掌櫃你莫生氣,這城裏會補血藥方的又不止一家,我以前給先生熬藥的時候也記住了幾個藥方,況且各家武林好手都有自家的刀傷藥方,所以我才覺得這藥方多的是。”


    “況且我也看過幾本醫書,這世道許多醫者的本事不都是從書上學來的?我又不是和你們搶飯吃的同行,老掌櫃你害怕我學了本事開家藥店和你搶生意不成?”


    許老頭笑罵道:“伶牙俐齒,我也見過不少讀書人,沒一個似你這樣能說會道的。”


    田不厲笑嘻嘻的,“老掌櫃要是舍不得就算了,我多買幾副在家裏應急就是,也花不了幾個錢。”


    “給你,確實不是值錢的東西。”許老頭也不藏私,又說道:“到店裏我告訴你怎麽配藥,我到時候就說一遍,你要是記不住,可不怪我了。”


    田不厲微笑道:“理應如此!”


    各家的武功心法都不一樣,各個城市大夫的藥方也有稍許不同。


    許老頭的補血藥並不是珍貴藥方,屬於很平常的普通藥方。


    平常也沒有多少人買這個補血的藥,大戶人家都有自己的方子,一般信不過外人,除非那人是神醫。


    久病成醫,田不厲也學過幾種補氣養體,化痰止咳的方子。


    到了藥店後,許老頭就從驢車上下來。


    “你們兩個去把藥材放進庫房,小心點,別弄散了,該存進去的存進去,該曬的拿出來曬。”


    夥計和兒子很快去幹活了。


    田不厲和許老頭一起進屋,好奇說:“你怎麽還防著兒子?”


    許老頭直接走去藥櫃裏麵,在幾個抽屜裏尋找藥材。


    “我兒子早就會這些了,那個新來的打雜的是我收藥的地方過來的學徒,他腦子笨,說了多少次都記不住。”


    田不厲不知道這是許老頭的一麵之詞,還是真的。


    別人的家事不適合幹預,田不厲專心看著抽屜上各種藥材標注,又仔細看著許老頭稱量的比例,很快記下了六味湯的配比。


    兩人坐在廳堂的椅子上閑聊,田不厲一邊看著許老頭翻了上千遍的古老醫書,一邊和他閑聊,聽許老頭對幾個藥方進行點評。


    正說話間,鋪子門口進來一個頭戴鬥笠的漢子。


    大夏天,戴鬥笠很合理啊。


    漢子用不好說話的威嚴目光在鋪子裏看了一圈,發現隻有一老一少後就安心了許多。


    “掌櫃,拿三十錢砒霜!”大漢看著許老頭,用壓抑的聲音提醒他做事情。


    許老頭迅速起身,“好,這就來!”


    廳堂裏安靜了下來。


    田不厲低頭看醫書,不多管閑事。


    許老頭也不是第一次和這種人打招唿了,兩三分鍾就賣了三百文的藥材。


    “再來一斤白灰。”漢子又開了口。


    許老頭不問用途,“兩百文。”


    漢子也不廢話,給錢給的特別爽利,拿到藥材後小心的把藥包放在專門的手帕裏,然後帶上鬥笠快速離開。


    離開時還看了一眼田不厲那邊,不過田不厲依舊在低頭看書,沒有看他。


    等漢子走後,許老頭走過來,在旁邊一個一米高的臉盆架子上洗手。


    隻洗手,不洗臉,他的老臉上帶著笑。


    “今天的收成這就有了,你這小子真是走到哪裏,哪裏有福氣。”


    許老頭誇讚田不厲。


    田不厲可不覺得這種事情算是好事情,“這些人怎麽白天過來買砒霜?”


    許老頭迅速罵道:“你怎麽說話的?他們要是大晚上過來買砒霜,可不會給錢!命都不好說了!”


    老人家特別忌諱一些話。


    田不厲很快說了幾句好話,略過了這個話題。


    許老頭洗好手後把臉盆往門外大街上一潑,然後迴來坐下繼續閑聊。


    田不厲又聊了幾句,然後告辭離開。


    出去的時候田不厲就想明白了為什麽有人過來買砒霜。


    “這裏不是大藥店,就是一個小店,所以那些武林人士專門找偏僻沒生意的店買藥。”


    田不厲在許老頭的醫書裏找到了砒霜的製作手法。


    將生砒就置火上,以器覆之,令砒煙上飛,著覆器,遂凝結,長者為勝,平短者次之。


    大塊者已是下等,片如細屑者極下也,入藥當用細長者。


    除了砒霜這種大眾毒藥外,行走江湖還離不了點穴功夫、蒙汗藥、石灰。


    點穴功夫和蒙汗藥需要一些手段,沒有砒霜和石灰那麽易購。


    江湖少不了吃肉喝酒,也少不了打打殺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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