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你去,改稻的事情更多是替朝廷監督他們,若是他們扛不起擔子,你也不要讓他們往你身上潑髒水,


    這件事做不成,為師再想辦法,但是為師身邊可培養的像你這樣的人才不多了,


    填補國庫虧空的辦法為師可以再想,你不能折在杭州,你是可造之材,以後一定是朝廷的棟梁。”


    這一番話下來,高翰文已經心中感動無比,


    說實話對到浙江改稻為桑他有憧憬,憧憬能施展自己的抱負,展現自己的才能,但是也有擔憂,


    畢竟他之前隻在朝廷讀書,雖然他心裏期許自己能做出一番政績,但道理和實際有區別他還是知道的,自己心中也沒多少底氣。


    祁東樓這番話,既告訴了自己恩師已經在浙江鋪好路,又告訴去了如何做,放手做,


    甚至幫自己在朝廷扛著,最後認同了自己的價值,還可給自己退路。


    改稻為桑做不成也沒關係,自己更重要,高翰文一下子來了情緒,人這輩子能碰上看重自己的貴人是十分難得的,他也不顧祁東樓的阻攔,執意跪在地上。


    “恩師已經幫學生在浙江開好了路,學生定不負恩師苦心栽培,這次浙江改稻為桑學生若是做不成,也沒有臉麵再見恩師,一年內改稻為桑不能完成,我自跳江自盡!”


    “起來,這是何必,說了這事做不成,隻要你能鍛煉出來就好,為師到時候指望你成長起來幫為師抗抗擔子,其餘都不重要,你偏要說這話氣為師?”


    高翰文心中激動,才發現說的話逆了恩師,一時間又不知如何找補,語言和情緒撞在一起,憋得自己張不開嘴。


    祁東樓笑了笑,給他一個台階:


    “罰你飲了這杯酒!”


    東樓從書案上拿起一壺早已備好的酒,給自己倒了一杯,給高翰文倒了一杯,


    高翰文有了台階,立刻接過酒杯:


    “學生知錯了,學生一定不辜負恩師的期許。”


    說完又鄭重的一口飲下杯中的酒,本來這一杯酒他應該喝的瀟灑不辜負這番場景,


    然後再說一番自己掏心窩子的話,但是這酒巨烈,高翰文喝下後險些沒咳出來,暗自克製,卻說不出下邊的話。


    祁東樓看出了高翰文的尷尬,轉身避開去取東西,給他留了麵子。


    等高翰文連著喝了幾口茶平複下來,就見祁東樓從書房一個紅木大櫥裏捧出一個盒子,帶著笑容走到高翰文麵前。


    高翰文見狀連又忙站了起來。


    “坐,坐。”祁東樓一邊親熱地叫高翰文坐下,一邊便去開那盒子。


    對待自己人,光說不給好處也不行,該給高翰文的東西,祁東樓也不會吝嗇。


    盒子打開來,這盒子裏還有四個小盒子。


    祁東樓緩緩取出一個細長的禮盒,指尖輕巧地掀開了它的蓋,從中優雅地抽出一支毛筆。


    這支筆,初見之下便覺非凡脫俗:


    其杆身與尋常毛筆無異,卻巧妙融合了青色與點點黑斑,那是斑竹獨有的韻味;目光下移,筆套更是令人歎為觀止,由晶瑩剔透的和闐玉精心鏤空並磨製得尖細,盡顯奢華。


    祁東樓先是將筆杆與筆套展示給高翰文,解釋道:“此筆杆非凡物,乃成祖皇帝命鄭和遠航西洋帶迴的犀角所製,此後再無如此巨犀。至於筆套,雖不及筆杆珍稀,卻也出自藍田美玉之手,圖個吉利罷了。”


    言罷,他輕輕拔下筆套,露出了內裏紅中透亮的筆毫,繼續說道:“最為難得的是這毫毛,源自嘉靖三十年雲南土司所得一隻全身紅毛的黃鼠狼之尾,世間罕見,千年難遇。此筆非為書寫之用,你世第書香人家,傳個代吧。”


    高翰文聽後,眼睛發亮。


    祁東樓隨後將筆套複位,小心地將筆放迴原盒,並補充道:“此盒中共有四支,皆為此等精品,你且收下。”


    說著,將長條盒遞給了高翰文。


    高翰文愣怔間,雙手已不自覺地接過了盒子。


    緊接著,祁東樓又捧起一旁的大盒,說道:“此外,還有三樣寶物:墨為宋代珍品,刻有米芾之印;硯亦是宋代佳作,附有黃庭堅之款;至於這疊紙,則是李清照用過的燕子箋。皆贈予你,迴去細細品味。”


    說罷,雙手遞上,見高翰文仍握著長條盒出神,便催促道:“一並收下吧。”


    高翰文這才依依不舍地將長條盒放入大盒之中,卻對那大盒敬而遠之:“恩師,此等厚禮,學生實難承受。”


    祁東樓:“我給你的,你就受下,這些都是身外之物,為師剛才跟你說的那番話才是無價之寶,你要體會其中滋味。”


    高翰文隻得雙手接過了那個盒子。


    捧著盒子舉過頭頂:“恩師今日之言,學生銘記於心,一字不敢忘記。”


    說著又跪了下去,滿臉凝重雙目已有淚光。


    祁東樓看時機差不多了,雙手把他攙起:“這把鞭子也給你,浙江鄭泌昌何茂才他們要是再不安生,拿此鞭子抽他們,朝裏還有重任等你,早去早迴。”


    高翰文重重地點點頭,又低頭看看鞭子,上邊居然還隱約有血光。


    今日談話,由心由物,自己都已經不曾虧待了這高翰文,但是經曆了小猴子的祁東樓也並不再輕信人,讓高翰文去浙江是鍛煉也是考驗,考驗這個人能不能報自己給他的知遇之恩。


    此人與其他嚴黨不同之處就是聲名好,底子幹淨,連清流也找不出他貪汙受賄之類的證據,說明此人是愛惜自己名聲的。


    若是此人既然做了婊子,還想立牌坊,被清流帶走,他自也不會手下留情。


    這邊秘密迴京的楊金水給皇上和老祖宗匯報完了浙江之前的情況,還未返迴浙江,便收到了一個消息,手中的杯子直接摔在了地上。


    “沈一石他真敢?我看他是不知死活了!”


    楊金水為何說這話,自然是消息中提到了嚴世蕃,沈一石,芸娘。


    楊金水是管理江南織造局的,可以把這個部門看做是蘇州、杭州、江寧三個織造署,也就是“江南三織造”。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大明1566勝天半子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作家LE5mLZ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作家LE5mLZ並收藏大明1566勝天半子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