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路上,光陰匆匆過。


    禹真和百裏熹在船舷等靈溪和小夥伴告別。靈溪看著流洲碼頭上,一個個劍仙禦劍衝天而起,對八哥他們說道:“等我離開流洲,我也要禦劍。”


    八哥說道:“你都沒劍,怎麽禦劍。”


    “誰說我沒劍。”靈溪手裏出現把鏽劍。


    眾小看到鏽劍都哈哈大笑,八哥從懷裏取出一對碧玉劍,說道:“這才叫仙劍,我本來想送你一把,不過我娘說了,要我十八歲的時候才能送。”


    靈溪不忿別人的嘲笑,賭氣說道:“我才不要呢。”


    “禹真爺爺,我們走。”靈溪拉著禹真的手下渡船。


    “這丫頭。”百裏熹歎氣,剛才靈溪出劍,自己給他施展的障眼法也被劍氣所破。天台上,章天吉麵露詫異,上船那天這丫頭才築基,才過去幾天就已經是結丹境。這個年紀的結丹境雖然不多,但也用不著這樣遮遮掩掩。章天吉有點不安。


    “瘞鵝銘崖在流洲西南,神劍峽在流洲東南。一東一西相隔萬裏,我們先去哪裏?”百裏熹萬事不出頭,打算就跟在禹真後麵。


    “流洲多奇山,我想一座座拜訪過去,先去平潮山。”禹真說道。


    “平潮山有什麽啊?”靈溪問。


    “平潮山有碑,一劍平潮,記載劍仙一劍除海妖,平海潮的事跡。”


    “一劍,就隻有一劍嗎?”


    “應該隻有一劍。”


    “那我們一定要去看看,我就不喜歡那些大戰三百迴合才取勝的,一劍多爽利啊,我以後要麽不出劍,出劍也就出一劍。”


    禹真微微一笑,說道:“想不到我們靈溪還有這個心思,我曾經在江湖門派聽過一個說法,劍不出鞘,出鞘必見血。”


    “可是我沒劍鞘啊。”


    “我輩劍仙,身體即是劍鞘,以身藏劍,以身養劍。劍不出則以,一出必風雷驚動。”


    “禹真爺爺,怪不得你一直不出劍,什麽時候能看到你出劍啊。師父,你有沒有什麽藏劍法門,我要學。”


    “《劍典》第三章不是講的藏劍啊,告訴你要從頭開始看,你倒好,反著看,先看一劍破天門。”百裏熹對禹真說道:“海上有老友來訪,我可能要去個一天,靈溪你幫著帶著。”


    “禹真爺爺,我們就去爬平潮山,在山頂等我師傅。師傅,你早去早迴。”靈溪看著師傅遠去的背景揮手。


    “禹真爺爺,給我講講瘞鵝銘唄。”靈溪握著禹真的手,一蹦一跳。


    平潮山山腳一座龍王廟,海邊村鎮都來這裏祈福,希望出海人平安無事。從渡口去龍王廟的路上,有香車寶馬,也有小販和挑夫。禹真和靈溪在眾多行人中真像祖孫倆,孫女正抬著頭跟爺爺問東問西。兩人身後不遠處有一輛牛車,車夫奴牛,不疾不徐。


    “《瘞鵝銘》,瘞是病死的意思,鵝是仙寵獅頭鵝,銘是記錄,銘記。裏頭說的是一個上古劍仙有個仙寵獅頭鵝,獅頭鵝死了後,劍仙在摩崖上刻文紀念。”


    “獅頭鵝長什麽樣啊?”


    “我猜應該是獅子的頭,天鵝的身子。”


    “您也不曉得啊,那瘞鵝銘的全文呢?”


    “我也不知道。”


    “哎,您怎麽什麽都不知道。”


    禹真笑笑,蹲下來摸摸靈溪的頭,說道:“就因為不知道,所以才想去看一看。”


    “哦。”


    小孩子的愁緒來得快,去得也快。靈溪跳到一塊石頭上,喊禹真過去。“那個是不是平字?”靈溪問。


    禹真運足目力,在靈溪所指的方向,找到一個平字石刻。刻石的山崖不再平潮山主峰,而且這個平字並不太大,也不知道靈溪怎麽一樣就瞧見。禹真運足目力,也就看的清大概,也是這個字筆畫簡單,稍微複雜點,他還真看不清。


    “禹真爺爺,那瘞鵝銘也是像這樣刻在崖壁上?”


    “差不多。”


    “那我們先去看著個平字,平字中間兩點,看的不是太清。”


    “好。”禹真和靈溪離開大道,轉入小道。平潮山看看就在眼前,不過離山腳還有十多裏路。兩人穿過灌木林,禹真已經變成老道人的模樣。扛著有些破舊的招魂幡,背著布條包裹的金蛇劍,一手牽著靈溪。


    禹真習慣了捉鬼道人的打扮,喜歡行走在山林之間,好像忘了會禦劍飛行一般。雙腳運轉千山行的功法,控製著速度,慢慢接近平潮山。禹真遠望山林,看著是否有鬼氣凝聚的蹤跡。看來流洲確實不同於玄洲和鳳麟洲,劍仙太多,鬼魅都被打掃幹淨。


    不過流洲有劍鬼,這是其他幾洲沒有的。


    癡於劍,死於劍,生做劍雄,死則劍鬼。劍修碰到劍鬼會自動避讓,除非這個劍鬼為非作歹。


    大道上牛車突兀的消失,山道上多了一男一女。


    看過刻字,靈溪感歎道:“這個平字真平啊!”


    禹真站在山崖上,喝了一口酒,看著遠處天地間那一線海潮。


    靈溪喝了一口酸梅湯,突然迴頭。


    一陣大力傳來,靈溪被禹真推下山崖。與此同時,雲紗寶帳籠住整個山峰。


    “北山。”禹真緩緩迴頭。北山月的麵容一如初見,隻是身上不少地方穿金戴銀,雖然不是世俗的金銀首飾,而是一些法寶法器,但已經不是那個素麗的少女。


    北山月沒有說話。


    章天吉說道:“禹真,想和你做個買賣。”


    “哦,你這不像做買賣的樣子。”禹真感覺靈氣被他們的法寶隔絕,隻能用丹田裏的靈氣催動招魂幡。


    “我也是為你們好,省的你們一言不合,拔劍相向,那多傷和氣,你說是不是?”


    “謝謝,如果可以,讓我們兩人談談。”


    “我可以不插話,你們就當我不存在。”章天吉變戲法一般的變出一把椅子,自己靠著椅背看著雲海。


    禹真一步步走向北山月,北山月心中有些不忍。


    “這陽珠還你。”禹真拿出陽珠的時候,感覺身體一輕,仿佛所有東西都放下了。


    “別。”北山月阻止禹真收迴陽珠的意識。


    禹真直視北山月。


    禹真和北山月之間,一座高樓拔地而起。


    北山月後退一步,章天吉雙手挽袖,頭頂升起一座小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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