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走了有七八分鍾,他們走進了一間巨大的石室,裏麵遍布苔蘚,潮濕的石壁上,不斷滴下水珠,一進去就感到渾身發冷,林坤凍得牙關打顫,剛想要說話,卻又做聲不得,有著一種從骨髓裏往外冷的感覺。


    這個墓室突然出奇的寒冷讓人覺得不可思議,林坤用手電一照四周,說道:“彭教授,你之前有來過這裏嗎?咋這麽冷啊?”


    彭德麟顫抖著身體,哆嗦道:“沒……我也覺得奇怪......咋會這麽冷呢?”


    “是啊,就跟來到了冰庫一樣,可是你看這上麵的水滴,不像是要結冰啊。”林坤觀察著這裏的一切,分析道。


    “真他娘的活見鬼了。”林坤心裏暗暗罵道。


    彭德麟正要說話,他手中的手電筒卻突然掉在了地上:“我的娘啊,林坤你快過來,我看見個人跑過去了!”


    林坤急忙拿起手電筒,四處照射,但是連個影子也沒有看到,“哪兒?彭教授你是不是太緊張了,還是這兒太冷了讓你不太舒服?”


    “我敢對天發誓,一定有人,就從你後邊跑過去的,就……就往裏邊跑了,我看得清清楚楚!”


    林坤聽完他的話,又見他一臉眼色,不像是說謊,也起了雞皮疙瘩。他們稍微收拾一下,林坤指了指石室的一麵牆壁:“算了,彭教授,我看此地不宜久留,先離開這裏再說。”


    但是,他們沒走多久,就看到前麵有一處鐵門,上麵同樣布滿了苔蘚還有一些奇怪的像燕子窩一樣的東西,估計是泥土,但肯定不是天然形成的。林坤用力去推鐵門,但是,上邊鏽跡斑斑,很難推開。


    “彭教授,快來幫忙啊。”林坤正要喊彭德麟過來一起開門,沒想到叫了兩聲彭德麟還是沒反應,林坤疑惑起來,轉頭一看才發現他竟然蹲在一旁好像在觀察著什麽東西。


    “彭教授,您這幹嘛呢?”


    “你看這裏有一塊石碑。”


    “哦?”林坤驚訝地看去,隻見地上有一塊石凳大小的石碑,上麵刻著一個野豬一樣的圖案,看樣子應該是一種圖騰,圖騰的下麵還有一些奇怪的文字。


    林坤一眼就看出這些文字與彝刀和彝文箭鏃以及上次在題湊墓中所見一模一樣,“這是彝文?!”


    彭德麟點了點頭,“不錯,這正是古彝文,對於它的解讀,即便到了現在也無法完全理解。”他指著石碑上的字念了一遍,林坤隻覺得發音奇怪,跟阿三說話挺像,對林坤說,“知道這是什麽意思嗎?”


    “不懂,我哪懂?”林坤直搖頭。


    “我也隻是看懂個大概,上麵刻著的應該是一種古老的詛咒。”


    “多半是說進去的人必然不得好死。”林坤說道。


    “非也,非也。”彭德麟的臉色看起來有些奇怪,甚至可以說是恐懼,他哆哆嗦嗦地說了一句話,“這些文字,我曾經在我師弟的研究筆記中看到過,難道說他曾經來過這裏?”


    “您師弟?”林坤驚訝道。


    “陳雄鷹,要不是他後來失蹤,現在一定是考古學界響當當的人物了。”


    陳雄鷹曾與彭德麟一起在川大教書,為人慈祥和藹,學識淵博,癡迷考察文物古跡,擁有極強鑽研精神的工作狂,一度被學界寄予厚望,與冶和平齊名,並稱為“南陳北冶”。


    “那咱們還進去嗎?我們沒有工具,想打開這道鐵門真是難於上青天啊。”林坤雖然地這門內充滿了好奇,特別是聽彭德麟說起陳雄鷹的事跡,更是難耐,想道:“這下是越來越熱鬧了,這裏還有比我們還要早來的人?要真是這樣,這陳教授可就牛逼的不得了了。我看這彭教授也就是個學院派,倒鬥這一行裏最忌諱的就是中規中矩,這個墓連宋鬼眼都沒能進來,陳教授卻早就來過,真是太匪夷所思了。”


    “這裏麵有東西。”突然,彭德麟神色緊張地說出這麽一句話,“會很危險。”


    “什麽東西?石碑上麵寫的詛咒?”


    “血翼飛蝗,這是一種可怕的古老生物。”


    林坤心裏叨咕了一下,“這裏邊別說有血翼飛蝗了,就算是刀山火海也得進去看看了。”


    “這個鐵門估計是後來修建的,為的就是不讓裏麵的東西出來。”彭德麟說道。


    林坤他們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鐵門推開一個小縫隙,隻能貼著身子斜進。臨進去的時候,林坤聞了一下手,“呸,好臭,這他媽是什麽東西?”


    進入之後,才發現這裏竟然是個洞窟,抬頭看去,上麵有個天窗。但是天窗很高,四周全是峭壁,根本上不去,不過到有可能從上麵進來,這很可能是當年陳教授進來時的路。洞中有一條通道連接著山頂的出口。在石洞的一端還有大片崩塌的山石,應該是當時沈芳他們將其炸塌的。


    用手電筒可以照到石洞頂上的天窗,其實就是個天然的垂直洞口,可惜林坤他們隻能在在下邊幹瞪眼上不去,林坤忽然想道:“這陳教授要真是從這裏進來,很可能就出不去了,彭教授說他失蹤了,難道......”


    “彭教授這兒的出口算是沒了,咱們要不就去再找別的出口,不能就在裏邊這麽幹耗。咱身上沒帶幹糧,也不知道寧大娘他們下來了沒有,找不找得到咱們,在這麽瞎轉悠下去,就隻能等死了。”


    彭德麟似乎沒有留心林坤的話,他自打剛一進來,整個人就特別的活泛,仿佛發現了新世界一樣,他從背包裏取出考古用的小錘子,在裏邊東敲敲、西敲敲,突然,也不知怎麽了,聽他大叫一聲。


    林坤跑過去時候,他已經一屁股坐在地上,神情驚嚇地在地上挪動屁股,嚇道:“陳......陳雄鷹!他死了......”


    林坤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隻見地上有一隻腿,套著褲管,說明是人類無疑。上麵沾滿了血、泥,臭氣熏天。


    “臥槽!”林坤暗罵了一聲。


    “彭教授,這真是陳教授的腿?”


    “一定是的,一定是的。”


    林坤也不由得緊張起來,“看來這裏還真有什麽東西?”他觀察了一下四周,突然他無意間抬頭一看,一些低矮的山壁頂端竟然倒掛著無數密密麻麻的黑影。


    “彭教授,你快看,這是不是血翼飛蝗?”


    彭德麟扶助眼睛仔細觀察了良久,然後確定道,“沒錯,這就是血翼飛蝗,它們的體形遠遠大過平常的蝗蟲,而且它們的習性非常怪異,會隱藏在黑暗的山洞裏,每到夜裏集體行動,專門撲殺大型牲畜。有時也會攻擊人類。”


    它們一隻隻地抱在一起,可以說每一寸山壁上至少擠滿了十來隻這種飛蝗,而且它們的眼色也不是黃色或者綠色,而是可怕的黑色,看得人頭皮發麻。


    血翼飛蝗非常怪異,後肢特別發達,所有的飛蝗的後肢全部被後麵的飛蝗抱緊,它們的觸須也格外的長,能夠輕易地捕捉到空氣中的變化。


    “我在川大的生物實驗室裏見過這種血翼飛蝗,它們生性嗜血,窮兇極惡。”彭德麟說道。


    “最早的時候它們居住在北方草原地帶的地下洞窟中,夜間出沒撲食牛羊等牲畜。後來,隨著寒帶北移,這些東西越來越往南方遷徙。到後來,人類還曾利用過這東西,變成恐怖的殺人武器。”


    “看來這些血翼飛蝗是被這些彝族先民用來保護自己的老巢的。”林坤說道。


    可能是他們的動靜引起了血翼飛蝗的警覺,有幾隻血翼飛蝗已經率先從石壁上飛了下來,彭德麟剛想逃走,沒想到腳一軟就摔了一跤,地上全是血翼飛蝗的糞便和動物殘骸,腥臭撲鼻,又粘又滑。


    成千上萬隻血翼飛蝗如狂風般急略而來,這種可怕的古老生物密集地飛行,而且相互之間配合默契,算得上軍紀嚴明,行動時如同一團黑雲,一下子從頭頂飛過。


    血翼飛蝗嗖嗖嗖地從身上掠過,林坤根本來不及反應,身上的衣服就被它們迅猛地咬破,留下一條一條的口子,好在它們沒有往皮肉裏麵鑽,否則後果更加危險。


    它們數量之多,已經無法想象,林坤不敢睜眼,隻好用手護住臉,然後脫險衣服憑空亂打,驅趕那些撲來的血翼飛蝗,兩條腿拚命地跑。


    也不知過了多久,洞中漸漸安靜了下來,想是那些血翼飛蝗已經過去,林坤試探著從衣服下伸出腦袋,用手電照了照周圍,剛要出聲詢問:“彭教授,您怎麽樣?”


    忽然眼前一黑,一隻巨大的血翼飛蝗悄無聲息地朝頭頂撲來,足足有一個手掌那麽大,它可能隱藏在石洞的最深處,雙翅一展,一口咬來。


    它距離林坤近在咫尺,能看得清清楚楚,林坤心知難以抵擋,眼看就要被血翼飛蝗咬到,情急之下林坤掄起手電砸了過去,那血翼飛蝗落在地上撲棱了幾下,當即死了。


    林坤衣服被咬破了幾個口子,還好不嚴重。他長籲了一口氣,看看四周,除了那隻掉在地上的血翼飛蝗,再沒有其餘東西,剛要放鬆警惕,“彭教授,彭教授?”


    沒想到,他喊了幾聲彭德麟,洞內空空蕩蕩,除了自己的迴音,再也沒有其他的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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