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視著那距離自己越來越近的金色劍刃,董彥舟隻是在其即將命中自己時稍稍挪動了下腳步而已。


    當然,隻是這種幅度的躲閃,肯定是無法完全躲開道格拉斯的攻擊的。


    果然,血光乍現間,董彥舟的一條手臂被齊肩斬斷,噴灑著滾滾血浪飛了出去。


    見狀道格拉斯震驚地瞪大了雙眼。


    “這老賊是瘋了嗎”他在心裏驚叫道,因為他很清楚,以對方的身法躲開這記攻擊是毫無問題的。


    不用說,這狡詐的老賊定然是有所圖謀的,隻是他到底在圖謀什麽,道格拉斯卻一時想不清楚。


    然而在下一刻,當一聲遠比董仁昭的獅子吼強猛十倍的巨吼猛然炸響之後,道格拉斯就全然明白了。


    董彥舟其實根本就沒有什麽複雜的圖謀,隻是打著以命換命的主意而已


    吼


    在這一吼之下,不僅周圍的樹葉猛然落下了一大片,連周遭百米範圍內的地麵都猛烈地震顫了起來,滾滾灰塵頓時升騰而起


    在極近的距離挨了如此的強猛一記獅子吼之後,即便是道格拉斯的九級輝煌武裝,也被震出了無數裂痕。隻是,處於普通能量態鬥氣巔峰的九級輝煌甲確實不是徒有虛名,雖然龜裂出了無數縫隙,但它自始至終都沒有像八級甲那樣破碎。


    不過盡管如此,它的主人道格拉斯卻無可避免地被震的暈頭轉向了。


    董彥舟很好地抓住了這個機會,他快如閃電地將手覆蓋在了道格拉斯的胸膛上,接著將自己所有的內力都灌注了進去


    最後,猛然引爆


    “噗”一口混合著內髒碎塊的鮮血頓時從道格拉斯的口中噴射而出。


    “嘡啷”一聲,巨劍掉落在了地麵上,附著其上的金色鬥氣轉瞬之間就煙消雲散了。


    “你你是怎麽做到的”道格拉斯瞪大了雙眼,難以置信的瞪著董彥舟。


    要知道董彥舟將手覆蓋在他的胸膛上時,他的輝煌武裝就已經完全恢複了啊


    董彥舟淡淡一笑,“你沒聽說過隔山打牛之法麽”


    沒錯,他確實破不開道格拉斯的防禦,但他董老舵主又不是一定要破開對方的防禦才可以殺人的隔著厚厚的鎧甲,他照樣能做到


    事實上,他剛才之所以不完全躲開的道格拉斯的攻擊,就是要盡可能的貼近對方的身邊,好先用獅子吼把對方震暈,再用隔山打牛之法做最後一擊這招對已經失去神智的敵人無效,比如開了血焰殺氣的不臣。


    “漂漂亮”道格拉斯用欽佩地語氣說道,人之將死,其言也善。說良心話,敗在這樣的對手手裏並不恥辱。


    言罷,他就直愣愣地栽倒在了地麵上。華麗而又堅不可摧的九級輝煌武裝隨著他的倒下化為了一堆飛舞消散的金色光粒


    “呃”


    隻是在擊殺道格拉斯之後,董彥舟的嘴角邊卻溢出了一道殷紅的血跡,他突然間感到一陣天旋地轉,站立不穩,登時仰麵朝天地摔倒在地


    獅子吼本是消耗極大的招式,在本來就身受重傷的情況下連續使用,再加上斷臂造成的大量失血,毫無疑問,董老舵主也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境地


    “不行對城禁咒尚未到手,老夫怎麽可以在這裏倒下”董彥舟想坐起身,但往常內力充沛,總能給他帶來無盡力量的丹田,現在卻好像個幹涸的水潭,再也榨不出一絲力道了。


    “怎麽可以這可是仁兒、智兒、信兒,和一眾兄弟們用性命換來的勝利啊”董彥舟老淚橫流,拚盡全力抬起了剩下的那隻手,想要抓住什麽,可惜,那裏除了空氣之外一無所有。


    “老爺子,您已經盡力了。”


    就在這時,一個富有磁性的少年聲音驀然響起。


    “是你”董彥舟轉過了頭,漆黑的夜空背和諧景下,一個混血少年的身影隱約可見。


    “是我,老爺子。”


    不臣柔聲道,伸手握住了董彥舟舉起的手,“看我,認識這麽長時間了我還沒有自我介紹過,我的名字其實叫做不臣。”


    不知為什麽,在看到了董彥舟行將就木的模樣之後,他心中對對方的所有怨懟與仇恨都煙消雲散了。反倒是初見時那個仁厚長者的身影在他心中漸漸清晰了起來。


    “不不臣”聞言,董彥舟臉上不由得浮現出了一副苦笑,“真是個適合做賊的好名字。”


    不臣笑著點點頭,“我的誌向就是成為天下第一大盜”


    “那麽你離你的願望已經很近了。”董彥舟哂笑道,“小小年紀就已經從當世三大陣營口中奪走了他們誌在必得的獵物。隻要再把這東西給皇帝老兒一送,名滿天下就指日可期了呢”


    “老爺子,我是不可能把它獻給雲皇帝的。”不臣搖頭說道。


    “為什麽”董彥舟難以置信的問。


    “因為我姓天下啊”不臣苦笑著迴答。


    聞言董彥舟陡然瞪大了雙眼,“你你是”


    不臣點了點頭,“前朝餘孽。”


    董彥舟臉上的笑容立刻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緊張與憂急,“你不能把這禁咒交給西陸兩教中的任何一教”


    董彥舟剛才之所以和不臣說那些,其實就是想用名聲富貴引誘他將對城禁咒獻給自己的祖國,但如果不臣是前朝餘孽的話,那他就注定不可能這麽做了。


    因為,如果不臣真的將對城禁咒獻給了賽裏斯第十八帝國的雲氏皇帝的話,那等待他的絕對不會是高官厚祿,而是明晃晃的鬼頭刀


    “您放心吧,我不會那麽做的。”不臣話語輕輕,但卻分外堅定地說道。


    “為什麽”這下輪到董彥舟奇怪了。要知道天下家族的賽裏斯公爵爵位創世神教教廷一直都是承認的,隻要去西陸將那禁咒一獻,那麽他重新成為大貴族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因為我不想讓您的努力付諸東流。”不臣淡淡的解釋道。


    “你”董彥舟做夢都沒想到會是這個迴答。


    “您的行為我都是看在眼裏的,說真心話,我敬重您。”不臣誠懇地說道,“所以我會把那禁咒拿去一個無人知曉的地方封印,讓它永遠不會再現世間”這是發自肺腑的真心話,憑心而論,他認為自己是無論如何都做不到董彥舟這種程度的。不過雖然做不到,但他卻敬佩能做到這一點的人,這就是所謂的“英雄情結”吧


    董彥舟聞言老淚橫流,在付出了自己與三個兒子以及四十多位心腹弟兄的生命,流幹了最後一滴血之後,借著不臣之手,他總算是不辱使命,解決了那禁咒對同胞,對帝國的威脅


    “不臣,可惜老夫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不然一定要收你為徒,將畢生所學都傳授給你”


    “您不恨我殺害您兒子了麽”


    “恨,當然恨。隻是”董彥舟目光複雜地看著不臣,“老夫更感激你”


    不臣苦笑著點了點頭,便準備站起身來去挖那禁咒了。


    不過沒想到的是,此時董彥舟卻突然歎息了一聲:“帝國亡無日矣”


    不臣聞言一愣,“呃,老爺子,您是在開玩笑麽”就他所知,在完成了一統東陸的千古偉業之後,賽裏斯十八帝國明明已經強盛到了亙古未有的程度,別說滅亡它了,就算是能夠對它構成威脅的勢力都是不存在的。


    當然,這是在沒有對城禁咒這種的大殺器的前提下的。


    “不臣,如果帝國仍然像百年前那樣不可一世的強大,此次又怎麽會輪得到讓老夫這樣的賊子來奪這禁咒”


    “這”這個問題不臣不是沒有想過,隻是無奈自己掌握的信息太少,無法做出判斷,因此隻能擱置。


    “難道說”他瞪大了雙眼。


    “咳咳,沒錯”董彥舟又咳出了兩口血來,“在百年承平之後,帝國的軍製早已敗壞不堪,朝中諸公還為了權位黨爭不休。可是大部分人卻還都沉浸在帝國夕日不可一世的威光中,不可自拔。卻渾不知在不知不覺間,帝國早已成為了一座建築在沙灘上的城池,外表華美,內在脆弱,隻需輕輕一推,便會轟然倒下”


    “隻需輕輕一推”不臣呢喃道。


    董彥舟點了點頭,老眼含淚,滿腔悲憤地道:“可惜,老夫能救這國一時,卻救不了一世啊”


    不臣無奈地苦笑了一聲,“老爺子,您畢竟是江湖人,能救一時就已經很了不起了,這國家興亡還是要那些坐在高位上的人負責的。”


    “若是他們負不起這個責呢”董彥舟目光灼灼地看著他。uu看書wwuukanshu.m


    不臣皺起了眉頭,倒不是因為董彥舟的問題,而是對方的臉色,董彥舟現在又突然來了精神,麵部也出現了些許血色。


    隻是,不臣卻知道,這並不是什麽好兆頭


    “那您說該怎麽辦呢”不臣試探著問道。


    “若將來天崩地陷時,老夫希望你能挺身而出,挽狂瀾於既倒”


    不臣臉上浮現出了些許苦澀,“老爺子,您這是強人所難啊”他畢竟是前朝餘孽,這輩子的前十幾年還在深山裏長大,對外麵那個祖國是沒有什麽感情的。


    “而且,我武功這麽差,怎麽可能擔當的起如此重任”


    “嗬嗬。”董彥舟聞言一笑,“不臣,你並不會內功或者鬥氣吧”


    “呃。”不臣一愣,“那又怎麽了”


    董彥舟目光灼灼地看著他,“不會內功和鬥氣的你,隻靠身體與技巧就已經強悍如斯了,若是學會了內功和鬥氣之後呢”


    “這”


    “不臣,咱們初見時老夫就說過了吧老夫擅看人。”


    不臣低下了頭。


    “咳咳”見到不臣仍不肯答應,董彥舟憂急之下不由得又咳出了兩口血,“老夫知道帝國對不起你,也對不起你們家,但是你身上畢竟流著賽裏斯人的血啊”


    看著董老舵主那希冀的眼神,不臣實在不忍心將拒絕說出口,他在猶豫再三之後,咬了咬牙。


    “我答應您。”


    董彥舟聞言如釋重負的一笑,終於安詳的閉上了眼睛。


    “那就交給你了。”


    光明曆4865年3月17日夜,賽裏斯後世家喻戶曉的草莽英雄董彥舟含笑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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