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抓不住,怎麽能怪我們?”


    元舒十分無辜,在其他人聞訊趕來的時候,紀衡終於抓住糞瓢杆子。


    “自家兒子自己救。”


    留下這話後,她將杆子遞給了王氏。


    紀衡掙紮得厲害,差點把自家老母親給拽了下去。


    “兒啊,好端端的,你怎麽掉糞坑裏麵去了?來,擦擦。”


    王氏忍著惡心,拿出一塊布,擦拭自家兒子的臉麵口鼻。


    “快去河裏洗一洗。”


    紀衡被拽上來後,紀斌有些嫌棄地提議。


    二話不說,紀衡就朝著村口的小河邊衝過去。


    裴雲野搖搖頭,“這麽大個人了,走路還這麽不小心,居然還掉進坑裏,比我大哥還要傻。”


    “?”


    怎麽辦,手癢,想打蠢弟弟。


    元舒瞪了一眼裴淵臨,“我不是跟你說過嗎,不要跟他們玩,他們是壞人。”


    “.......”


    “娘子,我知道了,為夫下次不跟傻子玩。”


    王氏此時聽聞夫妻倆的談話,立刻罵罵咧咧起來。


    “是你,是不是把我兒子推下去的,你怎麽這麽歹毒啊,他可是你表哥。”


    元舒是看到紀衡想要推裴淵臨,反而自己掉下去的,現在聽到王氏倒打一耙,很是不高興。


    這傻子隻能她欺負。


    “少放屁!你兒子是正常人,不欺負我家傻子夫君就不錯了,看他傻,你就亂潑髒水是不是?”


    裴淵臨渾身都舒服了,娘子喊他夫君啊。


    至於傻子這倆字,被他自動過濾。


    “我沒有......”


    王氏沒說完,元舒就打斷,“什麽沒有,你家紀衡好手好腳,腦子也是好的,若非自己不小心,怎麽可能掉坑裏。”


    “你得感謝我家夫君及時喊人,否則你兒子被糞水嗆死都沒人知道!”


    論懟人,從前跟鍵盤俠們都能抬杠半天的元舒堅決不認輸。


    王氏你你你了半天,說不出話來。


    就在這個時候,村民聞訊而來,看著不遠處滿地的糞水,再聽其他人的描述,那個胖大娘怒了。


    “造孽的敗家玩意兒,有毛病吧,謔謔我這麽多的肥水!”


    “誰幹的?”


    來圍觀的村民和流放犯們,伸手指著王氏等人。


    胖大娘三兩步,拽著王氏的衣袖,“浪費了我們家的糞水,賠錢!”


    這糞坑是兩戶人家並在一起的,另一戶倒是沒說什麽,但胖大娘不依不饒。


    王氏聽了隻覺得離譜,“我還沒怪你不蓋好糞坑害我兒掉進去,你居然還要讓我賠錢,你掉錢眼裏了?”


    “你沒見過錢嗎?貪心的死婆娘。”


    “你說誰死婆娘,我撕爛你的嘴!”


    流放路上,吃不好睡不好的王氏,哪兒是這婦人的對手,三兩下就被抓花了臉。


    裏正帶著人將雙方拉開,並喊來曹源,看到又是紀家人折騰,他的臉很臭。


    胖大娘拍了一下自己的膝蓋,坐在地上哀嚎起來。


    “老天爺啊,不是我訛人,我們莊稼人,一年到頭,就指望著地裏的吃食,實在是我們需要這肥水讓莊稼長得更好。”


    “為了讓這肥水足夠肥,我們去撿牛糞、撿落葉,還割草來漚肥,現在被這麽一折騰,少說也去了半桶糞水。”


    裏正也是為難,“大花妹子,他們也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可我們兩家的損失,就這麽算了?這半桶糞水兌水都能潑不少菜了!”胖大娘不依不饒。


    最後好說歹說,紀家人賠了十個銅板,才算完事兒。


    畢竟這個要求合情合理,人家的損失是真的。


    元舒沒再耽誤,立刻教村裏如何熬藥服用,說到一半的時候,紀衡渾身濕漉漉迴來了。


    一邊走一邊打噴嚏,他惡狠狠地朝著裴淵臨走過來。


    裴雲野早就有所準備,“瞪什麽瞪,自己不小心掉進茅坑難不成要怪我大哥?看他傻你就欺負他?休想!”


    先發製人,讓紀衡反而沒了抱怨的理由。


    他咬牙切齒地瞪了一眼無辜又傻氣的裴淵臨,怎麽這麽好命。


    九死一生還活過來,家人維護,還得到這麽一個能幹又護短的妻子。


    老天爺真是不公平!


    “兒啊,你是不是還沒洗幹淨?”


    紀斌靠近後,聞到自家兒子身上傳來的寒氣,還伴隨著陣陣的惡臭。


    那個胖大娘得了賠償,分了一半給另一戶後也沒離開,聞言冷哼。


    “我們這糞坑用料足,肥得很,能不臭嗎?”


    紀衡一臉蒼白,聞言又折返迴河裏,他也覺得身上這個味兒,還在!


    元舒可沒管紀家人,交代了他們用這藥後,繼續道。


    “除了這個,還有一個問題你們需要注意......”


    她的話沒說完,一道急切求救的聲音響起。


    “裏正老大哥,大夫他們走了沒,嗚嗚,出事兒了,我孫子疼暈過去了!”


    一個頭發灰白的老者背著一個小孩,身後跟著家裏人,烏央烏央跑來。


    元舒的表情一下子嚴肅起來。


    “快,放到這兒來。”


    這孩子約莫六七歲的樣子,很消瘦,此刻麵色漲紅,已經昏迷不醒。


    裏正讓出了竹子軟塌,讓這孩子躺上去,元舒則迅速把脈。


    孩子的家人直接跪下,拿出了家裏生鏽的一串銅板。


    “大夫,求你救救我兒,我就這麽一個兒子啊”婦人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元舒看了她一眼,比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噓,別吵,我先看看。”


    借著觀察這孩子口鼻的時候,元舒暗暗將空間靈泉喂了點進去。


    把脈之後,又作勢按壓了這孩子的腹部,並詢問家屬一些情況。


    “大夫,這孩子怎麽樣啊?”


    裏正小心翼翼詢問,圍在周圍的村裏人和流放犯神色都凝重起來。


    “頭兒,萬一元娘子治不了,村民們怪罪怎麽辦?”


    人心複雜,他們見識得多了,有些村民淳樸,而有的就像是這胖大娘一樣,斤斤計較。


    曹源抿唇不語,“得罪咱們,對他們沒好處,且先看看。”


    元舒收迴自己的手,衝孩子的家屬輕輕點頭。


    “他有少量石淋,但最大的問題是腹中有太多的蛟蛔,俗稱蛔蟲,導致發熱,腹痛暈過去。”


    “吃些打蟲藥,排出來就好,若不然,會有性命之憂。”


    說到這兒,元舒的神色嚴肅起來,“不止這孩子,我想本村的人,體內或多或少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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