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荒無人煙的平原上,江煙雨迴過神來就發現自己來到了這個地方,至於先前一直追著他的那幾名斬情道宗的女弟子不知去了哪裏方圓之內都是死一般的寂靜。


    “哢嚓……”


    一道清脆的聲音在他腳下突然響起顯得異常刺耳,江煙雨低頭向下望去發現自己踩到了一具早已風化的屍骨,這具屍骨不知道是何時來到的這裏又死了多久但從骨灰中散發出的點點玉質生前修為絕對不低於玄化境。


    想到這裏連玄化境修士的性命都可以收取走江煙雨心中升起一股不安立即祭出從祝齊天身上搶來的化神符但很快就意識到根本不需要這麽做,這片平原上毫無生機也沒有多少元力壓根就腐蝕不了自己的元海。


    就當他打算掃出神識弄清楚這裏到底是哪裏時忽地感受到了一絲血腥氣息迅速朝著一個方向趕了過去片刻之後駐足在一片幽深的樹林前,在他眼前的這片樹林充斥著一股詭異的氣息每一株樹都呈現出一種猙獰的姿態。


    江煙雨在其中一棵樹上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赫然是先前被他認作是淩惜情的那名年輕道姑,對方被一截樹枝貫穿了整個腹部奄奄一息隨時都有可能葬送性命。


    “嘶嘶嘶……”


    似乎是察覺到了有人接近這些怪樹颯颯作響像是人一般擺動著枝幹,江煙雨心裏發毛倒退數步卻感覺到地底之中有什麽東西毫不猶豫地祭出鎮魔劍斬了出去將一截剛剛探出地麵的樹枝砍成兩截。


    看到從斷痕出流淌出的不是樹汁而是赤紅色的血液江煙雨眉頭一皺對這片樹林充滿了厭惡感,這片樹林多半是吸食了活人的生機和精血慢慢變成血肉之軀了,剛剛若非他反應及時怕是已經淪落到和那名長得和淩惜情幾乎一模一樣的女子同樣的下場。


    就當江煙雨準備毀掉這片樹林時那名年輕道姑忽地抬起頭來向他望來,聲音嘶啞道:“不要靠近這裏,你現在離開還來得及,這裏是神靈穀中的禁地……”


    聞言,江煙雨心中頓時明白斬情道宗的那些道姑為什麽不敢追進來了,看了一眼對方剛欲問她為何要闖到這裏來一截黝黑色的樹枝霍然從地底之中探出朝著他的眉心刺來似乎想直接取走自己的性命。


    “嘭!”


    江煙雨下意識地就要祭出鎮魔劍斬斷這截樹枝卻發現鎮魔劍砍在上麵隻留下一道淺淺的痕跡繼而整個人就被轟了出去砸倒在地上抬起頭來發現他竟然恰巧被撞進了這片樹林之中。


    “糟糕!”


    江煙雨臉色一變毫不猶豫地祭出造化神焰護在四周,造化神焰出現的一瞬間無數截從四麵八方延伸而來的樹枝便驚慌地收了迴去甚至連同整根樹幹都鑽進了地底之中不知道跑去了哪裏。


    看到原本還是一片樹林的四周頃刻之間什麽都沒有剩下江煙雨眨了眨眼睛暗道古怪,繼而一劍斬了出去將差點被拖到地底中的那名年輕道姑救下,隨手取出幾枚療傷丹藥喂其服下。


    良久之後這名道姑睜開眼睛,看到身前的江煙雨便知道是對方救了自己一命立即坐起身來想要行禮道謝卻隻是說出一個“謝”字就一個踉蹌再次栽倒在地昏了過去。


    “虧你能活到現在。”


    神識在這名道姑的體內掃了一下江煙雨自語道,這名女子體內生機稀薄全靠一口氣吊著,若是他遲來半個時辰怕是對方就真的危在旦夕了。


    略作猶豫江煙雨隻得將其背在身上並用一根繩帶綁上以免他奔逃的時候把對方甩下來,他知道自己若是狠心把這名道姑一個人留在這裏的話怕是剛剛的那些怪樹還會迴來把人帶走。


    雖然他之所以誤打誤撞地走到了這裏來正是因為被斬情道宗追殺一路但並不代表自己要冷眼坐視斬情道宗的弟子送命,更不用說他還沒有弄清楚這名和淩惜情長地幾乎一模一樣的道姑到底和對方有沒有一絲聯係。


    數日之後江煙雨終於有驚無險地離開了那片平原來到了一座山腳下,這座山高地可怕幾乎擋住了半個天空以至於他一路走來都感覺四周陰森無比不由地好奇山的另一麵是什麽樣子的。


    “多謝師兄救命之恩,你可以把我放下來了,我自己能走。”


    趴在江煙雨背上的年輕道姑忽地開口道,事實上她早就醒了過來隻不過卻是在用這段時間暗自療傷並且記憶起這段時間之內發生的事情想記起她是怎麽進來禁地的。


    迴過神來後她就發現自己幾乎緊貼在江煙雨的背上,對方身上的氣息幾乎傳到了她的腦袋裏讓自己有些不適應想要盡快從這種尷尬的氣氛之中擺脫出來。


    聽到從身後傳來的聲音江煙雨立即將對方放下,年輕道姑站穩身形立即躬身道謝,“我叫若寒,師兄可是飄渺仙宗的內門弟子?”


    “不是,我是外門弟子,不過很快就不是了。”


    江煙雨擺手道沒有過多的解釋,他結結實實地打了祝齊天一巴掌以那家夥的性格怕是等自己從神靈穀出去後會更加無所不用其極地針對自己。


    再加上他本來就被那個五長老懷疑弄死了應綏遠,顯而易見自己在飄渺仙宗是待不下去了,不然誰知道這對師徒要想出什麽樣的辦法刁難自己,將這個念頭按捺在心中江煙雨突然道:“你姓什麽,家中可有兄弟姐妹?”


    若寒心中疑惑卻還是道:“我姓付,父母早在我年幼之時就被仇家殺死了,是師尊將我帶到了斬情道宗教我修煉,至於姐妹倒是有不少,宗門裏有許多真心待我的師姐。”


    江煙雨眉頭皺了皺不再多說,心裏歎息他果然是認錯人了,付若寒卻是道:“師兄可是把我誤認成了別人?”


    在廣場上時她就發現江煙雨盯著自己看,再加上對方剛剛問出的那些問題便隱隱猜到了這一點,果不其然,江煙雨點了點頭,道:“我認識一個和你長得一模一樣的故人,不過她修為比你要高得多。”


    付若寒若有所思,忽地道:“師尊雖然說是她殺了我付家的仇敵把我帶進宗門來的但關於年幼之時的事情我都不記得了,隻記得的確有什麽人要對我不利但並沒有得逞。”


    江煙雨盯著付若寒看了許久,道:“我暫且就把你當成是我認識的那個人吧,你先恢複好再和我一起想辦法從這裏離開。”


    江煙雨將之前那名神秘男子給他的生機石送了出去,付若寒一言不發地接了過來放在胸口上似乎真的把自己當成了對方口中的那名故人,半晌好奇道:“江師兄和那名故人是道侶關係嗎?”


    “不是。”


    江煙雨想都沒想脫口而出,付若寒眨了眨眼睛想看出對方到底說的是真心話還是假話卻發現自己根本看不出眼前這個男人心中在想些什麽。


    江煙雨被付若寒盯地有些不自在轉過身去將雪怡的那枚納物戒取了出來從中找出幾件完好的衣物遞了出去,後者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前臉上升起一抹紅暈之色隻得接過這幾件衣物轉過身去換上。


    聽著從身後傳來的悉悉索索的聲音江煙雨心無雜念,他在雪怡的納物戒中突然找到了一枚晶石,這枚晶石不是神石也不是神晶更像是一種容器,被禁錮在裏麵的則是一道散發出玄妙氣息的霧氣。


    “你從哪裏找到的我斬情道宗的弟子服?”


    換好一身道姑袍的付若寒走上前來問道,她的納物戒被那些怪樹搶走了,若非如此自己絕對不可能穿一個男人拿出來的衣服,更不用說江煙雨拿出來的明顯還是她斬情道宗弟子的衣服。


    “我忘了告訴你了,我之所以逃到這裏來是因為被你的幾位師姐一路追殺不得已逃到了這片禁地,你不用那樣看著我,我是清白的,殺了斬情道宗弟子的罪魁禍首另有其人不是我。”


    付若寒深深地看了一眼江煙雨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道:“我相信你,如果你真的是那種人不可能冒著性命危險把我救下來,在這個地方多一個累贅就有一分隕落的危險,等我從這裏出去我會幫你和諸位師姐解釋的。”


    江煙雨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心裏好受多了,畢竟他之前的確冒著不小的危險把付若寒從那片怪樹的手下救了出來,若是對方恩將仇報聽到剛剛那番話突然對自己大打出手的話他肯定會更加不舒服。


    付若寒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道姑袍,再在江煙雨手中的納物戒上掃了一眼,道:“你知道殺了我斬情道宗弟子的兇手是誰嗎?”


    江煙雨搖了搖頭,臉色凝重道:“我根本就沒看清出手的那人麵目甚至連他在哪裏都沒發現,你的那位師姐就像是被空氣撕成了碎片一般,我手中的這枚納物戒就是她的取迴來後一直在想辦法弄清楚是誰把髒水潑到了我的身上。”


    聞言,付若寒心中一顫,顯然是沒想到自己的同門師姐死地如此淒慘,她甚至可以想象得出雪怡師姐死之前承受了多麽大的痛苦,聲音低沉道:“你發現什麽了嗎?”


    江煙雨將目光投向手中的這枚晶石,忽地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枚晶石應該就是你那名師姐被追殺的原因,她把這枚晶石藏在了自己的裹胸裏並且換上了另一套衣服逃命顯然是知道身上已經被留下了某種印記不得已這麽做。”


    聽到對方說出“裹胸”兩個字的時候付若寒下意識地把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前臉上有些發燙似乎才明白過來此刻穿在她身上的貼身衣物被江煙雨摸過甚至多半還反反複複地看過了。


    搖了搖頭,將這個念頭排出腦外付若寒目光投向江煙雨手中的那枚晶石,臉色忽地一變,道:“神念之石,師尊跟我提起過這個東西,沒想到真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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