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皇宮中離開江煙雨便徑直朝著大理寺走去,不僅僅是為了將這道好不容易要過來的詔令拿給謝宏讓對方去重審樊家一案,更是為了將摩可從裏麵帶迴來,畢竟這才是自己先前答應去鄔天郡的原因。


    心裏想著那十萬下品元玉該不該拿去償還欠鼠道人的一百萬極品元石,不知覺中大理寺那冷清的大門便已經顯現在眼前,認出他來的幾名護衛如臨大敵齊齊圍了上來,為首的一人冷喝道:“你還有膽子來!”


    自從上次大理寺被劫之後上至大理寺卿的謝宏下到看守犯人的獄衛都差點掉了腦袋,若非在那之後除了魔族奸細的其他人又莫名其妙地迴來了恐怕自己等人便沒命了。


    此刻看到“罪魁禍首”大理寺的這些護衛自然沒有好臉色,就連聽聞消息匆匆趕出來的謝宏嘴角也有些輕微顫抖,從對方手中接過雲澈太子親手所寫的詔令反反複複確認不像是偽作的這才鬆了一口氣。


    “既然是太子殿下的詔令本卿自然不敢不從,江學子,你隨我一起來吧。”


    謝宏用防賊一般的目光盯著江煙雨的一舉一動,生怕對方再像上次那樣當著自己的眼皮底下從大理寺中把人擄走。


    直到現在他還是沒有弄明白當初那個魔族奸細是怎麽被救走的,正是如此自己才不敢有一絲大意,若是可以的話謝宏真想把眼前這小子也抓進來審問一番,不然心裏頭總有塊石頭堵得慌。


    似乎看出來了對方心裏在想些什麽,江煙雨人畜無害地笑了笑,道:“謝大人,太子殿下的另一道詔令你看了嗎?”


    謝宏眉頭皺了皺,忽地歎了一口氣,苦笑道:“江學子,我看地出來你似乎想為樊家找迴公道,但本卿勸你還是打消這個念頭吧,有些事情根本不是你我能做得來的。”


    他這句話無疑是表明了即使再重審樊家一案結果也不會有任何改變,既然當初幕後之人便已經將事情做地天衣無縫又怎麽可能直到現在露出馬腳。


    在謝宏看來樊家遭受滅頂之災隻能說是時運不濟而已,沒必要也沒可能將已經落定了十幾年的案子重新翻過來,這種費力不討好的事情自己是不會做的,即使做也隻會做做樣子。


    聞言,原本還打算將那個箱子拿出來的江煙雨頓時打消了這個念頭,低著頭走在前一言不發,不知道心裏在想些什麽,直到對方將他領到關押摩可的獄牢才抬起頭來。


    “人呢?”


    謝宏像是驚弓之鳥般衝上前去,看到原本關押摩可的獄牢空空如也牆壁上隻留下幾截碎裂的鎖鏈後猛然迴過頭來,怒喝道:“來人,告訴我這是怎麽一迴事!”


    不一會兩名獄衛驚慌失措地趕了過來,說是前不久那名魔族奸細便已經被人帶走了,問是何人時卻是吞吞吐吐說不出來,甚至腦子裏連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江煙雨想到了什麽疑惑道:“你們倆看看那人是不是長這樣?”


    說著便將戎壬的模樣用元力勾勒了出來,兩名獄衛凝視了好一會才不確定地點了點頭,氣的謝宏差點沒忍住動手打人。


    這已經是他執掌大理寺以來第二次把人弄丟了,而且弄丟的還是同一人,傳出去的話腦袋倒是能保住,但這張臉是別想要了。


    “這混蛋……”


    江煙雨心中暗罵一聲,他當然知道戎壬把摩可帶走是為了什麽,這家夥一心想著迴到魔域去帶領魔族踏破聖域成就無上霸業,曾當著自己的麵提起天魔解體這門神通。


    毫無疑問之所以把摩可帶走是因為對方也修煉了八九天魔經,而且想必比他更值得拉攏,畢竟這家夥自認為是魔神之子,一旦說出去還真的能夠騙的對方豁出性命也在所不惜。


    “江學子認識那人?”


    江煙雨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並沒有多說什麽,見他這幅不打算計較的樣子謝宏長長地鬆了一口氣,心裏卻是已經把帶走魔族奸細的戎壬當成了對方的同夥。


    “看樣子以後得嚴加防範這小子和他認識的人,不然我這大理寺卿的官帽早晚要被摘掉。”


    將對方送走後謝宏第一時間命令手下搜羅起關於樊家一案的文書,雖然這些年來他已經反反複複拿出來看了好幾遍早已將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猜地十分有六卻也不能說完全摸透了到底是怎麽一迴事。


    眼下既然有雲澈太子的詔令自己不妨再從頭縷一遍,正當他像以往那樣疑惑為何大皇子恰巧被蠻族奸細刺殺在軍中時雲中天忽地造訪大理寺。


    謝宏自然不敢怠慢將其迎到了自己平日裏審查卷宗的地府,心中卻是在想大皇子來地未免太巧合了一些,幾乎是那個小子前腳剛走對方後腳便趕來了,倒像是商量好了一般。


    兩人客套寒暄了幾句後雲中天瞥了一眼放置在旁的文書,輕笑道:“看樣子本王來的不是時候,謝大人似乎在審查什麽案子?”


    謝宏目光閃了閃猶豫著要不要趁著這個機會詢問一番關於大皇子當初被蠻族奸細刺殺的虛實,忽地聽到對方開口道:“謝大人,明人不說暗話,本王前來是想將一些證據交由大理寺,說不定能幫得上什麽忙。”


    雲中天取出幾張供詞遞了過去,謝宏看了幾眼便沉默下來,眉宇間難掩震驚之色,若是這幾張供詞可信的話那金陵府便真的是有傾覆的危險了,畢竟謀害皇子的罪名誰也擔待不起。


    “敢問王爺,寫下這幾張供詞的人可還在?”


    雲中天點了點頭便有兩人被押了進來,若是江煙雨在這的話或許會認出其中一人正是當初差點在南天郡一掌斃了他事後又被自己擺了一道的顧羨季。


    隻不過此時的顧羨季早已沒有了擔任金陵府大管事的意氣風發,整個人蓬頭垢麵地像是一個老乞丐,顯然這段時間過地並不算好。


    另外一名佝僂老者則是滅掉青雲寨的罪魁禍首,後來也曾因為金陵王的命令想搜尋到江煙雨殺之而後快但並沒有如願以償。


    直至雲中天找上門來才猛然想起當初金陵府所害的並不僅僅隻是樊家,還有被他們找人刺殺在軍中嫁禍給蠻族的大皇子。


    “這兩人乃金陵府的心腹,他們可以作證這幾張供詞上所敘述之事毫無虛假。”


    雲中天臉色平靜地說道,得知發生在禦花園的事情後他第一時間便趕到了這裏想要置金陵府於死地,事實上自己早就可以將這些證據交給大理寺。


    之所以等到現在才有所作為不僅僅是因為感覺到難以繼續順藤摸瓜將真正的幕後之手徹底公之於眾,更是因為想要做個順水人情送給江煙雨。


    他並不知道金陵府是如何得罪了對方但既然雙方利益一致便幹脆一股繩子使勁擰,在雲中天看來這是一件一舉多得的事情。


    扳倒金陵府便相當於削弱了雲澈太子的勢力,南天郡的郡守又已經被自己拉攏過來,此消彼長之下日後想要按照祖法重立太子做起來就更加有底氣。


    最重要的是拉攏江煙雨可不僅僅代表著他一個人,這家夥可是和江太師的孫子、左相孫女以及鎮北大將軍的侄子打得火熱,說不定能借此一下子爭取過來三名朝廷中的重臣。


    更不用提對方還是師聖人這個大神通者的弟子,要知道連自己做夢都在想該如何殺掉的父皇都對師聖人尊崇倍加,若是能借助江煙雨將這些助力都得到手雲中天自問可以付出任何代價。


    “唿……”


    謝宏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叫手下將金陵府的兩名心腹帶下去嚴加看管,握著手中的幾張供詞陷入了左右為難的境地,顯然他已經看明白了眼下擺在麵前的其實是一個選擇。


    隻要替樊家翻案自己便被綁在了大皇子這條船上,要去和現如今的東宮之主爭權,他是不想這麽做的,畢竟曆來皇子之間的勾心鬥角伴隨著的都是腥風血雨,隻要摻和進去就有可能送了性命。


    但身為大理寺卿為蒙受不白之冤的樊家洗清冤屈乃是職責所在,若是為了左右逢源而昧著良心做事的話隻怕自己的心境就這樣被蒙了塵,日後也別想在這道坎上邁過去,說不定這一輩子的修煉也就到頭了。


    思來想去謝宏忽地咬了咬牙沉聲道:“這件事情畢竟關係太大,想隻憑借兩個人的供詞便將金陵府打入萬劫不複之地有些不太現實,王爺可還有當年的物證?”


    雲中天眼中露出喜色,他知道對方這麽說便已經做出了抉擇站在自己這邊,雖然來之前就已經料到了這一點但還是不免有些興奮,站起身來道:“物證自然也有,不過不在我這裏而在江師弟那裏。”


    之所以知道這一點還是雲中天從那名佝僂老者嘴中逼問出的,現在想想倒是有些明白為什麽對方和金陵府過不去了,原來是無意中得到了可以置對方與死地的東西。


    “江師弟果然與本王誌同道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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