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彈無眼,子彈麵前,不管是誰,待遇不會有高低貴賤之分。 貌似是最公平的,同時,卻也是最殘忍的。 鬼子少尉麵露獰笑,讚道:“いい(好)!” 下一刻,有爆喝聲響起:“去死!”然後,“轟”的一聲,鬼子少尉和他身邊的兩個鬼子,包括那挺九二式重機槍,集體脫離地球引力,向天上飛去。 喊“去死”的是“死”字營一個年輕的戰士。他臉上稚氣未消,眼球黑白分明,裏麵種著深深的怒氣和仇恨。他嘴裏喊著“去死”,右手精確地投出了一顆手榴彈。然後,他還沒來得及享受一顆手榴彈炸死三個鬼子的勝利喜悅,“叭——”有鬼子從戰壕裏麵露出腦袋,迅速完成架槍、瞄準,向他打出一顆子彈。年輕戰士額頭中彈,他大睜著眼睛,一聲不吭地往後栽倒。幾乎同時,“噠噠噠……”馬克沁的槍聲炸響,這個鬼子的臉上還有鋼盔上,瞬間出現幾個血洞,然後,連同那杆三八大蓋,一起向戰壕裏跌落。 “空——籲——”有擲彈筒的發炮聲響起,趙才根的耳朵動了動,將槍刺從一個鬼子胸口抽離,機敏地轉頭望過去的同時,一拉槍栓。下一瞬,隨著他爆喝出聲:“臥倒!”他手上的三八大蓋,槍口有火光閃現,槍口指向,一個手上抓著一枚榴彈的鬼子脖子中彈,慢慢栽倒。這個鬼子很頑強,脖子裏明明在往外噴血,眼神也已經開始潰散,身子失去支撐往前傾,但是,他還是把榴彈灌進了擲彈筒。榴彈前一瞬從他手上滑落,跌進擲彈筒,下一瞬,擲彈筒旁邊蹲著的鬼子怪叫出聲——“不要!”晚了。這個鬼子完成了投彈,應該是失去了意念上的支撐,本來緩慢前傾的身子突然向前倒去,正好覆向了擲彈筒的炮口。突如其來的,在他和擲彈筒的炮口之間,一團火光迸現,“轟”的爆炸聲中,已經察覺到不對,蹲在旁邊的鬼子被爆炸製造的彈片崩中,雙手捧住血肉淋漓的臉,發出了不似人聲的慘嚎。 幾乎同時,拉出破空聲的榴彈也爆炸了,“轟——”那挺剛剛掃射打死一個鬼子的馬克沁立馬啞了……“轟——”“咄咄”“籲——”此起彼伏的爆炸聲和密集的槍聲還有子彈破空聲中,一個淒厲的聲音忽然在朱弘文的左前方響起:“三娃子!”朱弘文看過去,隨即爆喝出聲:“葛存友,趴下!” 葛存友轉頭看他,哭號:“小長官,三娃子死了——” “趴下啊!”朱弘文再喊,同時小跑起來,也不管自己其實沒有射角,向一杆從幾個鬼子屍體中探出來的三八大蓋打過去一梭子子彈。 葛存友還沒意識到他被這杆三八大蓋的準星給鎖定了,他繼續喊:“三娃子——”下一瞬,他身子僵住,淚眼裏,目光慢慢潰散。終於,他慢慢傾倒,趴在了三娃子身上。 “特麽的!”朱弘文心中痛恨,嘴上嘶喊:“都有了!先消滅鬼子!”“咄咄咄……”朱弘文的右前方,隔著大約一百五十米左右的距離,一條交通壕裏,突然冒出來兩道火舌——是兩挺歪把子機槍。瞬間,朱弘文右手邊不遠處,隨著三個“死”字營戰士被放倒,一挺已經響了好長時間的馬克沁立馬啞了火。 “突撃(衝鋒)!”有日語嘶喊聲響起,兩挺歪把子機槍右邊,一杆雪亮的指揮刀豎出了交通壕,然後,六十餘頂盔鬼子從交通壕裏爬了出來。 這是鬆井大隊最後的生力軍。 時間前推三分鍾左右,就在這道交通壕裏,鬆井直樹滿臉獰色,右手掄圓,給了麵前一個大尉一記響亮的耳光。 大尉的左邊臉頰立刻腫了,不過,他卻站得更加挺直,嘴裏大聲喊道:“哈伊!”大尉的態度相當恭謹,但鬆井直樹並沒有放過他的意思,瞪著他,惡狠狠地罵道:“島川大尉、あなたは今までの態度で、あなたはとっくに腹を切って、死ぬことで天皇陛下に謝罪しました!戦場で部下を全員失った者として、お前のどこからの自信と勇気が、俺の戦術の仕組みを疑うものか。?オールスターチームに戦術指導を要請しなければならないのか。?そうでなければ工兵學校を守ることができない——日本帝國の陸軍將校たちは言うべきことですか?本當に私の鬆井直樹の刀があまり切れ味がなくて、人を切ることができませんか?気が弱い!野郎(島川大尉,以你此前的表現,你早就應該切腹,以死向天皇陛下謝罪了!作為一個在戰場上丟光所有部下的人,你哪來的自信和勇氣,居然敢質疑我的戰術安排?必須向聯隊部請求戰術指導?否則守不住工兵學校——這是我們大日本帝國陸軍軍官該說的話嗎?真當我鬆井直樹的刀不夠鋒利,砍不死人嗎?懦夫!混蛋)!” 島川大尉,島川正名?正是他。 島川正名此時已經差不多成了光杆司令,手下一個中隊的兵,僅剩下中隊部寥寥數人。小鬼子此時表情木著,眼睛裏泛著死氣。他在鬆井直樹罵完後,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再深深一低頭,然後,又是一聲畢恭畢敬的“哈伊”。鬆井直樹再惡狠狠地瞪他一眼,然後,一邊目光灼灼地掃視其他人,一邊說:“連帯本部の主力が駆けつけてくる途中、我々の任務は、対麵する敵をひきつけることである。これらの敵、特に「死」の旗を掲げているものは、見逃せない。!わかる(聯隊本部主力正在趕來的途中,我們的任務,就是拖住當麵的敵人,這些敵人,特別是打著‘死’字旗的,一個不許放過!明白)?” “哈伊!”眾鬼子齊齊一個挺身。 就在剛才,鬆井直樹接到了脅阪次郎新的命令。脅阪次郎在新的電令中,明確指出富貴山上的朱弘文和“死”字營是殺害高木中隊的兇手,還說高木中隊的團滅是步兵第36聯隊所有人的恥辱,所以,朱弘文還有“死”字營,必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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