欒瑾一把將他拉近,唿吸間盡是清冽的雪香。


    她空出一手扯了扯領口,示意他看,眸光藏著執意,“記得麽,你咬的?”


    夜挽白:“……”


    他不做聲,目光避無可避。


    欒瑾又是輕笑,湊到他耳邊,壓低了聲音魅惑,“力道,還不小。”


    夜挽白:“我……抱歉。”


    證據擺在眼前,牙印還新鮮著,夜挽白也不好反駁。


    可他看著有些疑惑,“你為何不用術法抹了去?”


    欒瑾被他這毀屍滅跡的語氣給氣笑了。


    一句抱歉,一句抹去,便可以輕描淡寫過了麽?


    可她還未說什麽,脖頸處又是一涼。


    她低頭一看——


    好,真是好極了。


    她特意用術法留下的印記,竟然被他擅作主張抹去。


    想到了什麽,她也沒發作,隻冷冷丟下一句,“木頭君,往後你自己過吧。”


    而後,夜挽白便眼睜睜看著她在眼前消失,眉頭蹙得更緊。


    女孩子,不都是很愛惜自己的容貌的麽?


    她怎地完全不介意,甚至在他抹去後,還……很生氣的樣子?


    ……


    欒瑾這氣存的實。


    氣得連凡界也沒去,同封珩傳了話,直接迴了天外天。


    天外天沒有冬季,正是木槿紛飛的循複。


    她曾經的年少輕狂,便是在每日的花香中迷醉的。


    而她所做過的最大膽的舉動,便是將曾經的他堵在樹下,幻化出天外天的四季。


    春有清月如癡,夏有蟲鳴吟啼,秋有楓色澆情,冬有陽雪似傾。


    而她,曾趁著醉意調戲他,“一攬清月兩生弦,三度春秋四陽雪,本座以四季贈你,卿可共赴。”


    唔,當時這臭木頭怎麽說的來著?


    欒瑾靠在樹底,仰頭悶了一口酒,喉間有些辣,刺激著她的神經,也翻尋著她封存的記憶。


    哦,對了。


    他道,“殿下好意,擔不起。”


    我可去你的擔不起!


    她雖表現地不甚在意,可每每生了醉意,總是不懈地問他——


    “真的不考慮考慮麽?”


    “我不兇的。”


    而他的迴答總是不讓他失望——


    “殿下醉了,不作數的。”


    “殿下請迴吧。”


    欒瑾暈乎乎地想,方才她問他考慮地怎樣,不過是想確認。


    確認他是全都記起來了,還是隻知他的身份。


    現在,她可以確信了。


    他隻知道這一世的他是執蘇,可上一世呢,定然也隻記起一個名號吧。


    他定是忘了,他也曾承諾過的,在她無醉意他也清醒的時候。


    他迎著漫天的木槿,一字一句,道,“也無不可。”


    欒瑾有些惡劣地笑,既然如此,她便等著他全部記起來,屆時,也不知他會作何反應。


    ……


    酒壇子“咕嚕嚕”滾遠,空氣皆是醉人的酒香舀了花色。


    夢裏的她,胡作非為,扯著他領子不知落了多少印記,啃到最後,她牙都酸了。


    而他呢,站在木槿花下,一如當時那樣,無比認真地對她道了千百句的“也無不可”。


    一開始她還聽得有滋有味,可到最後,連夢裏的欒瑾都覺得他瘋了,便試著伸手去探他的腦袋。


    然後……


    撈到了酒壇子。


    她清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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