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言差點猝死過去。


    風吹過她的臉,未幹的眼淚發著涼,蘇言問:“所以你也是對我一見鍾情?”


    “也”字,就非常優秀。


    “是,但不是你搬校區的那天。”陸予說。


    蘇言一陣腿軟,兩手胡亂抓住他的胳膊,低下頭。


    兩人之間是一臂的距離。


    “陸予,”她小聲說,“我心髒不好,你別跟我開玩笑。”


    蘇言看見自己的眼淚滴在地磚上,一顆接著一顆。


    陸予抬手,握住她的手臂把她一點一點拉進自己懷裏。


    蘇言一張小臉都哭花了,睫毛成了一片小雨林,生著霧淋淋的濕氣。


    她曾經想過,跟陸予擁抱時的感覺會不會跟擁抱任務對象是一樣的。等真的擁抱在一起,熟悉的感覺讓蘇言幸福的要死了。


    陸予摸著她的後腦勺:“那天我陪姐姐去選婚紗,在婚紗店二樓的等候區,我看見你在教幾個小孩子寫字。小孩子很調皮,但你一點也不生氣,我當時站在門口看了很久,直到你教他們每個人學會了寫自己的名字。”


    蘇言還記得,那家店叫“完美新娘”,是她老家親戚開的店。她大一上學期的寒假,親戚把老家裏幾個留守的孩子帶進大城市裏。蘇言知道了主動提出陪他們玩,教他們學習。


    原來那時候,陸予就知道她了嗎。


    陸予有一下沒一下地順著她的頭發。


    “我還記得,你坐在小凳子上,穿著一件白毛衣,身後是一排又一排的婚紗。”


    “我當時就想,這個女孩單純,善良,漂亮。如果是我的新娘該多好。”


    “後來在學校裏看見你,我還有點不敢相信。”


    蘇言趴在他懷裏,手還抓著他的胳膊,手指越收越緊。


    “你為什麽不來找我啊……”


    陸予笑了,揉著她的頭發:“你不知道嗎,追過你的人都說,你真的很難追。我第一次喜歡人,沒有想好該怎麽追,很怕失敗。”


    這算什麽理由,蘇言吸了吸鼻子,“那是因為我不喜歡他們啊,你要是來追,我肯定輕輕鬆鬆就讓你追到了。”


    陸予有些無奈地笑:“後來我準備追了,卻得知你要搬校區。我思考了很久,最後提交了轉專業申請。”


    懷裏的人身子一僵。


    陸予說:“我是成年人,我知道自己想要什麽,也知道自己失去什麽會不快樂。”


    蘇言如果知道今天會發生什麽,一定會事先吃上十顆速效救心丸。


    之前在現實世界,她跟陸予到大三都毫無交集,更別提什麽雙向暗戀,果然,這是主神的獎勵吧。


    她想起自己喜歡陸予的那些年,每多了解他一分就越覺得他可望而不可即,像是掛在天上的月亮。她懂得很多道理,明白愛總會有出路,明白要努力奮鬥使自己與他足夠相配,可人如果知道一個道理就能把它做的很好,那道理也就不能稱之為道理了。


    勇氣和機遇總是來的太遲。


    如今,月亮從蒼茫的人海之中升起,又仁慈地照亮了她。


    蘇言把手從陸予臂彎下穿過去,摟著陸予的背,終於放聲大哭。


    陸予捧起她的臉,無奈低歎:“怎麽哭的這麽拚命啊小朋友,你要怎樣才能不哭。”


    現在再拿著端著實在不是蘇言的作風。


    蘇言抬起頭,抽噎著說:“要……親……”


    陸予怕自己聽錯了:“什麽。”


    蘇言揪住他的衣領,努力地睜開淚眼盯著他的嘴唇,小聲說:“你是真沒聽見還是假沒聽見啊……”


    陸予捧著她的臉,低頭親了上去。


    陸予輕輕吻了下她的嘴角,聲音溫柔的要將她融化:“言言,你聽說過那句話嗎。”


    “嗯?”蘇言已經被他親的什麽都不知道了。


    “你和我好像在天堂裏學會了親吻,然後我們被送入凡間,來試探我們是否還記得天堂裏的那個吻。”


    蘇言懵懵地望著他,眼裏水光盈盈。


    陸予感受著某個地方的節奏。


    一下快過一下,一次重過一次。


    他對蘇言說:“我的心跳告訴我,我還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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