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分鍾後,蘇言沒有先去吃飯而是去圖書館還書。那本專業書她才啃了一半,《愛你就像愛生命》倒是每晚睡前看一會兒給看完了。


    結果還書機不知道出了什麽問題,死活掃不上碼。


    一隻皙白的手伸過來,掀開書的扉頁,把藏在裏頭的條形碼掃了掃。


    滴的一聲,還書成功。


    在那隻手出現的刹那,蘇言整個人都僵了,好半天才費勁地抬起頭:“陸予?”


    陸予笑的很好看:“愛你就像愛生命?”


    蘇言覺得自己快死了:“啊,王小波的,聽說好看,借來看看。”


    陸予不置可否,把書拿起來放在還書機旁邊的小台子上,隨手翻了兩頁。


    “這裏麵有句話寫的很好,我很喜歡。”


    蘇言覺得陸予太自然了,不管說什麽做什麽都好像是天經地義。


    但她不行,跟暗戀對象討論這麽一本情話大全,她緊張的直哆嗦,說話也不過過腦子:“哪、哪一句?”


    陸予聲音裏帶著笑,連眼角也彎起來:“你猜一下,猜對了我請你吃飯。”


    蘇言不知道為什麽他總是對自己笑。他一對著自己笑,她就全亂套了。


    “我不猜,我不用你請吃飯。”蘇言僵硬地說。


    “好,”陸予說,“去吃飯吧,太晚了飯要涼了。”


    陸予的性格真的很好,他開玩笑懂得適可而止,也很會體諒別人的情緒,哪怕這情緒看起來莫名其妙。


    蘇言覺得自己剛才的反應好像有點過激,她根本不舍得讓陸予難堪。


    蘇言深吸了一口氣,跟陸予對視:


    “當我跨過沉淪的一切,向著永恆開戰的時候,你是我的軍旗?”


    陸予一怔,明白她是在猜那個句子,說不是這句。


    蘇言繼續說:“我喜歡你,想你,要你?”


    “我的良心就是你?”


    “你真是一個再好不過的人,我走遍世界也找不到,你太好了?”


    每說一句,陸予就搖搖頭。


    最後蘇言很無奈地說:“好句子那麽多,我實在猜不出來。”


    陸予的目光淡淡落在書上,看不出他在想什麽。


    蘇言忽然迴過勁來,瞅他:“話說迴來,你是不是在占我便宜。”


    陸予看向她,啞聲而笑:“你每句話都是疑問句,我占的什麽便宜。”


    “詭辯,”蘇言把書放進還書車,沒忍住,抬起頭看著陸予,“到底是哪句啊?”


    她略圓的杏眼濕漉漉地看著他,聲音很軟,尾音往後拖,像極了撒嬌。


    “我不告訴你。”陸予說。


    蘇言想打人了。


    陸予有時候是真的很幼稚,就是不知道會不會對其他人幼稚。


    陸予把她的借書卡抽出來遞進她手裏:“今天早晨我在湖邊看見你了,你當時在背什麽?”


    蘇言剛醞釀起來的一點小情緒瞬間被打散,她捏著借書卡迴憶了一下:“啊,我在背舞台劇的台詞,我們院文藝匯演要演《灰姑娘》。”


    “你演灰姑娘嗎?”


    不知道他為什麽要問這麽一句。


    蘇言說:“不是,我演灰姑娘的惡毒姐姐。”


    然後陸予就笑了。


    不知道笑的什麽。


    但他笑起來實在太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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