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經年進了手術室。


    蕭景重趕過來的時候看見坐在醫院走廊木椅上的蘇言,愣了一愣。


    蘇言正安安靜靜地坐在離手術室門口最近的地方,身上很多血,十有八九是傅經年的,因為傅經年不會舍得讓她疼。


    蘇言根本沒有注意到他的到來,眼睛一動不動很執拗地盯著手術室的門。


    明明什麽也看不見。


    蕭景重看不上這個小丫頭,不是因為她地位貧賤,她才疏學淺,他隻是看不上她用那雙眼睛努力望著傅經年時的樣子。


    太幹淨,太無辜,太……讓人心驚。


    就好像她已經喜歡了傅經年很多年,世界有多惡俗,她對傅經年的感情就有多美好。


    傅經年是從地獄裏行走的人,殘的那條腿就是曾經想要跨出鬼門關時收到的懲罰。蕭景重以為傅經年跟蘇言並不合襯,也並不相配。


    但那也僅僅隻是他以為。


    一個人是否愛另一個人,有多麽愛另一個人,別人不知道,被愛的人也不知道,隻有愛的那個人知道。


    但蕭景重還是窺到了一角。


    蕭景重有個同父異母的哥哥叫蕭川,是典昌行的大當家,私下幹著倒賣鴉片的行當,北平及周圍幾個省份的鴉片流轉幾乎都得經他的手。


    傅經年得知蘇言被賣的那天,臨出發時在車站給蕭景重打了電話。


    聲音很淡,隻有短短一句話:我容不下蕭川了。


    蕭景重對此倒是沒什麽意見,畢竟他早就看蕭川不順眼,但他還是用一種半調侃半正經的語氣說:“二爺,栽了的不止蕭川,還有你啊。”


    蕭川在民國政府禁令之下幹著不該幹的買賣栽進了傅經年手裏,看似風流實則最不風流的傅經年栽在一個女孩子漂亮而略圓的眼睛裏。


    蕭景重慢慢走過去,坐在蘇言身邊,微敞著長腿,問她:“你知道二爺的腿怎麽壞的麽。”


    蘇言的反應有些遲緩,慢慢把頭轉了迴來,意識到他是在跟自己說話,啞著嗓子說:“我不知道。”


    蕭景重這才發現,她哭的眼睛都腫了,放在別人身上可能會醜,但放這個小姑娘身上,就很讓人憐惜。


    “那年他十七歲,為了追求自由和理想跟家裏鬧翻了,然後獨自一人去東北讀大學。有一天路見不平見義勇為,給人家打的。”


    蘇言受驚似的抖了一抖。


    “打他的是一當官的,東三省的鐵路都歸那人兒管。”蕭景重的語氣聽起來有那麽幾分爽意,輕飄飄的,“你知道後來發生什麽了嗎?”


    蘇言沒有說話。


    蕭景重說:“他迴了北平,成了傅家二爺,兩年後把那人弄死了。”


    蘇言死死咬著嘴唇。


    “傅經年最會的就是一個忍,一個狠。唯獨對你……”


    蕭景重慢慢地說。


    “有悖常理。”


    蕭景重撂下這讓人心驚肉跳的四個字後就轉身離開了。畢竟傅經年醒來可能也不是很想看見自己跟他的小姑娘在一塊。


    蘇言鬆開一直緊緊握著的手指,感受血液的迴流,像衝破閘門的河水,將她所有的不安和恐懼衝刷的幹幹淨淨。


    “唯獨對你,有悖常理。”


    傅經年其實可以一輩子都沒有軟肋,可他把蘇言嵌進了自己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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