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澤和吟遊詩人迴了奧辛鎮,矮人迴了家,蘇言獨自拿著藥水迴去找伊莎。


    推開門,長老仍舊坐在木樁上烤火,多年前跟冰雪巨人交手後他就極其怕冷。


    門外漏進來的光把蘇言的影子投到長老腳邊,又在篝火的搖曳中微微晃動。


    長老一僵,緩緩抬起頭,蒼老的雙手震顫不已:“……迴來了。”


    蘇言衝上去抱了抱他:“您給我的錢我沒花完。”


    長老似歎似笑:“迴來就好……去看看伊莎吧。”


    伊莎沉默地站在角落裏,蘇言走過去,深吸一口氣,掏出藥水滴在她身上。


    第一滴,伊莎的棕色長發開始恢複原來的顏色。


    第二滴,她的褐色眼睛能動了。


    藥水滴了半管,伊莎徹底恢複,她愣愣看了蘇言半晌,然後活動了下僵硬的四肢,抱住蘇言淚如雨下:“芙梨……”


    “別哭伊莎,我在這裏。”蘇言拍了拍她的背,等她哭夠了,蘇言握著她的肩,用盡量輕柔的語氣說,“我想問問你當初遇見石化蜥蜴時的場景。”


    伊莎臉色瞬間煞白,慌錯地搓弄著手指:“太可怕了……真的太可怕了……它就那麽看著我,直勾勾的,我根本動不了……”


    “除了這個呢?它有沒有什麽異常?比如被人操縱之類的?”


    伊莎皺著眉迴憶了好一會兒,猛地睜大眼睛:“有,好像是一道紅光。原本石化蜥蜴躺在那一動不動,我以為是雕塑才沒有防備,但是紅光一閃,它就蘇醒了。”


    “紅光……”蘇言想了半天也沒想明白紅光是什麽,還是得去找西澤。


    她帶上伊莎,半個小時後就出發了。


    ……


    西澤來到紅房子門口,繞過鐵柵欄,抬手推開門,徑自走了進去。


    屋裏仍舊彌漫著腐朽惡臭的氣息,修格斯躺在他的小床上,手臂枕在腦後,翹著腿,黑色的袍角垂在地上,骷髏頭齜牙咧嘴。


    西澤走過去,麵無表情地用腳踢了踢床腿。


    修格斯睜開一隻眼睛覷著他,陰陽怪氣地拖著長音:“貴客呀。”


    “黃昏將至。”西澤淡淡道。


    修格斯又閉上眼睛,從鼻孔裏哼出來一聲:“跟我有什麽關係。”


    西澤走到藥水架旁邊,緩緩抬起手。


    “行了行了,手下留情。”修格斯翻身下床,衝過去攔在他麵前。身手之利落,行動之敏捷,與之前大不相同。


    西澤盯著他的臉看了一會兒,漠然地評價:“真醜。”


    “……西澤,你別以為你是我學長你就能這麽貶低我的長相。”修格斯那張老人的麵孔扭曲起來,五官都擠在一起。


    “我不習慣跟這麽醜的一張臉說話。”西澤淡淡道。


    修格斯翻了個白眼,眼球上縱橫著紅血絲。


    他打了個響指。


    矮胖的牧師變成了一位俊美無儔的銀發美男子,瘦高,膚白。


    “你為什麽非讓我變迴這個樣子?”修格斯湊近他,盯著他那雙漆黑的眸子,勾唇一笑,“方便你觀賞?”


    西澤往後撤了撤,神色淡漠地轉著手腕,涼涼地說:“方便我揍你。”


    電光石火之際他將修格斯打趴在地。


    “幽影森林,綠鬼婆,”西澤扣著他的後肩往下使勁一壓,“牧師大人,你打個響指就能解決的事,為什麽要讓她去。”


    “小測試而已,”修格斯費力扭頭看他,銀色的眼瞳中暗光流轉:“唯有勇敢善良的人才能托起黃昏,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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