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芙梨!小芙梨!”


    耳邊好像有一群蒼蠅在嗡嗡嗡嗡嗡嗡,蘇言晃了晃腦袋,眼皮像是被什麽黏力藥水給粘住了,費了半天勁才睜開。


    一。


    二。


    三。


    三顆腦袋停在她上方憂心忡忡地看著她。


    她嚇了一跳,聚焦後才意識到這是西澤他們,她緩緩從西澤懷裏坐起來:“我暈倒了?”


    “聽完那支歌。”西澤說。


    “大祭司的歌聲到底得多埋汰多不堪入耳你才會暈倒啊我的天。”矮人小聲逼逼一句。


    “……不是。”蘇言揉了揉酸脹的太陽穴。


    聽那首歌的時候,她的身體裏好像有什麽東西在覺醒。


    “元素之環若不斷裂,黃昏便永不來到。”她低聲喃喃,然後一把抓住西澤的手,“這個黃昏是指諸神黃昏?”


    “嗯。”西澤點頭。


    蘇言扶著他站起來:“那元素之環是什麽?”


    西澤說:“世界由水火地風四種基本元素組成,一旦缺失一種,世界就會陷入失衡。”


    蘇言扭頭看向魔法熔爐,不一會兒又看了西澤一眼。


    西澤抬起手,指尖淬起暖融的聖光。


    下一秒吟遊詩人和矮人雙雙撲地暈了過去。


    蘇言摘下頭上的兜帽,再摘下原本的草帽拿在手裏,對著西澤笑了一笑。


    “我已經很久沒有變迴原來的樣子了。”她說。


    西澤抬手摸了摸她的腦袋,剛要拿開,又按下去,揉了兩把。


    蘇言縮了縮脖子,眼睛彎成了月牙。


    西澤這才收迴手,垂在身側,微微攥住拳。


    蘇言閉上眼睛,輕聲念了一句咒語。


    草帽上的金藤隱隱發光,待到光芒驟滅,站在西澤麵前的已經是一個半精靈少女了。


    白袍外露出的是白皙到幾乎透明的皮膚。琥珀色的眼睛如同倒映在湖麵的兩丸小月亮。


    這一切都跟以前差別不大……


    西澤的目光偏了偏。


    尖而小巧的耳朵是精靈一族最有辨識度的標誌,上麵纏著一根綠色的纖細藤蔓。


    蘇言以精靈的形態與西澤對視了片刻。


    她笑著說:“精靈擅用弓,我射箭很厲害的,下次給你看看。”


    西澤不說話。


    她明明知道自己待會兒要經曆什麽,那樣的疼痛可能是他們這一路走來都不曾體會過的。他受不了她這種緊張害怕卻又故作輕鬆的樣子。


    真的受不了。


    “幹嘛呀,這個表情。”蘇言伸出手指頭戳了戳他。


    火魂靈也抵不住這裏的刺骨嚴寒,溫度越來越低,蘇言說出來的話很快就被凍結在空氣裏,伴著朦朦朧朧的白霧。


    西澤一下拽住她的手把人拉進懷裏。


    雙臂緊緊從她背後環過來,把她嚴絲合縫地抱住,一個任何人也無法插手的擁抱姿勢。


    他身上真的涼的像冰。蘇言心想。


    可能是人快凍傻了,她恍惚中想起中學時代讀過的《百年孤獨》。


    手放在冰塊上是什麽感覺?


    它在燒。


    她抱著西澤。


    感覺他在燒。


    是那種從身體最深處竄上來的火,衝開了堅硬厚實的冰殼,沿著七經八絡往外燒。是不甘的火,焦慮的火,心疼到死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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