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澤把蘇言的草帽擺擺正:“不管結果呈現的方式怎樣,現在他的事已經解決了,你要做的是找齊材料和熔爐。”


    “……嗯。”


    嗯完了又開始茫然了:“去哪兒找啊?”


    西澤看著她卷翹的睫毛在下眼瞼投落的陰影,似乎有些漫不經心地說:“你不是剛撿了本《預言書》麽。”


    蘇言頭頂叮的亮起一個小燈泡。


    她從羊皮小包裏掏出《預言書》,黑色的布麵書皮顯得很老舊,她從頭到尾又翻了一遍,還是全部都是讚美詩。


    她求助地看了西澤一眼。


    西澤瘦長的手指放在上頭,從頁眉滑倒頁尾,末了收迴手,手放下去的時候抓住了蘇言的手腕。


    蘇言唿吸一滯。


    微涼的指節搭在她的腕骨上,觸感細膩的讓人心驚。


    他輕而易舉地把她的手腕圈在指間,舉起來,用左手在她食指尖劃了個口子,血珠登時冒出來。


    蘇言盯著越來越大的血珠子:“要在上頭寫問題嗎?”


    西澤輕嗯了聲。


    蘇言在傷口凝固前飛快地在當前頁麵的空白處寫下血書。


    ——月棲花去哪裏找?


    落下最後問號的那個點,預言書開始顫抖,隨即像是有人往上潑了一杯水,血跡開始蔓延,最後洇滿了整張書頁。


    紅得瘮人。


    蘇言勉強拿住了《預言書》,目不交睫地盯著。


    通紅的紙張上緩緩顯現出一行金色的字。


    ——戰蜥峽穀。


    兩人對視一眼,往宮殿外走去。


    吟遊詩人忽然在他們身後問道:“芙梨,你還願意給我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嗎?”


    蘇言停住腳步。


    “我現在什麽想法也沒有了,以後再也不會說謊。”他做出手勢,“我發誓。”


    蘇言迴過頭。


    辮子一甩,誰也不愛。


    “我再也不會相信你了。”


    吟遊詩人的臉色一下子垮了,蒼白的手指慢慢垂下去。


    “但是……我還答應過要給你買最好的琴。”蘇言氣唿唿地鼓起腮幫。


    西澤看著身邊的小河豚,嘴角不知為何有上翹的衝動。他垂下眼,把這個衝動壓抑下去。


    吟遊詩人兩眼一亮:“你……”


    蘇言迴過頭繼續往外走,抬起手招了招:“還不快過來啦!”


    ……


    來到戰蜥峽穀的這一路都還算安穩,隻是他們找了大半天也不見一朵月棲花。


    三人分頭尋找,蘇言在她負責的區域找了許久,淨拔了一堆沒用的花花草草。她往木樁上一坐,累的直喘氣。


    “寶貝甜心……”


    幽幽的聲音從腳邊傳來,把蘇言驚得原地跳起!


    矮人從木樁旁邊的地裏露出一顆腦袋,嘿嘿直樂:“又見麵啦!”


    蘇言一眼認出這是她之前救過的矮人,她一撩衣袍蹲下身來,抱著膝蓋跟矮人平視:“你怎麽會在這裏呀?”


    笑了笑又說:“你胡子長出來了?”


    矮人又紅了臉,胡子被他紮成好幾個小辮兒,他撓了撓頭,說:“我是來這挖金子的,你呢?”


    “我來找月棲花,你見過沒有?”


    “月棲花……”矮人轉了轉眼睛,“我在這好幾天了,確實見過一群人在這裏挖坑鋤地,好像也是找月棲花的。我看他們不像好人,不是黑暗騎士就是黑道販子。”


    矮人扒著洞沿又往外爬了爬:“你要是沒找到,十有八九就是被他們搶先一步。”


    蘇言點點頭:“我知道了。”


    “小芙梨,你這邊有嗎?”吟遊詩人的聲音傳來。


    矮人看見了和吟遊詩人並行的西澤,一副受了驚嚇的樣子,嗖的一聲鑽迴地底。


    比那天溜的速度還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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