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來旅行的。”


    蘇言笑著對他做口型道。


    西澤沒有理會她,而是收迴視線,合上了占星書,緩緩掃了眼居民們,低聲說了一句“願神佑你們平安。”


    西澤轉身離去,風把他的白袍子吹的飄飄蕩蕩的,十分好看,不少女孩都紅著臉望著他離開的方向。


    蘇言暫時不去管他,隨手攔了個麵善的婦人:“您好,請問您知道修格斯牧師住在哪裏嗎?”


    婦人一臉訝異和警惕:“你找那個怪人做什麽?喏,他就住在那個紅色的小房子裏。”


    她又好心地提醒了一句:“你敲門最好隻敲一下。”


    蘇言愣愣地“啊”了一聲,“好,我明白了,謝謝您。”


    橫穿廣場的時候,發現廣場上有一尊聖武士的石像,不知道是為了紀念哪位英雄設立的。


    蘇言隻匆匆看了一眼,沒多想。


    修格斯的紅房子孤零零地立在小鎮一角,外麵圍了一圈鏽跡斑斑的鐵柵欄。蘇言推開柵欄門,輕手輕腳地走到門口,抬起手敲了一下門。


    沒人迴應。


    蘇言的手虛虛抬在半空,想了想還是收了迴去,靜默地等待。


    不知過了多久,破破爛爛的門板被人吱呀一聲打開,蘇言被門裏麵的不明物體嚇了一跳——那是一團黑影,身上散發著一股腐朽的氣味,像是有黴菌生長發酵了上百年。


    “你——幹什麽?”


    嘶啞的嗓音如同斷斷續續的棉絮從他的喉嚨裏撕扯出來。蘇言這才意識到這團怪物似的影子就是修格斯。


    她三言兩語說明自己的來意。


    修格斯古怪地笑了聲,伸出自己的手臂,袖子因此曝曬在陽光底下。他穿著黑色的破舊長袍,上頭繡著骷髏頭和灰色的人臉。手指骨節腫大,黑中發紫,髒兮兮的指甲又細又長,讓人懷疑被他撓一下就會魂歸西天。


    長指甲點了點蘇言的肩膀,她下意識後退一步。


    修格斯露出了神秘又古怪的笑容:“小姑娘,你要知道,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


    蘇言點頭說:“我明白,你有什麽條件?”


    修格斯興致勃勃地看她一眼,轉過身:“進來說話吧。”


    他身材極其臃腫,走路時仿佛一頭老年狗熊在動用所剩無幾的體力來拖動它肥大的身軀。黑袍子直曳到地上,所行之處帶倒了地麵上的一堆瓶瓶罐罐,當啷嘩啦的響聲不斷。


    有些瓶子裏還有殘餘的彩色藥水,淌在地上,噝噝地升起一陣白煙。


    蘇言小心翼翼地躲避這些黑暗藥水,同時分出精神來端詳修格斯的家。


    本就不大的小屋裏臭氣熏天,隻有一張床勉強稱得上家具,其他地方全用來擺放木質藥水架,上頭有數不清的玻璃瓶和試劑,裏頭的藥水五彩斑斕。


    角落裏支著一口大鍋,已經看不出本來的顏色了,正在咕嘟冒泡,想來是在調配藥水。


    修格斯從床底下拖出一隻木箱,拿出裏頭的一本大書,隨手翻了兩頁:“嗯……石化蜥蜴……”


    大書的書頁全是蟲蛀,有幾頁甚至剝落成碎片。蘇言猜測那可能是全世界僅此一本的《魔藥大全》。


    “有了!”修格斯突然叫道,“月棲草粉末+食人袋皮繩+觸手魔藤的葉子……最後一個必不可少的成分是……”


    見他突然不說話了,蘇言急道:“是什麽?”


    修格斯把大書一合,丟迴木箱裏,再把木箱用腳踢進床底下,抖了抖他的鞋尖,慢吞吞地一笑:“要是全告訴你,你還怎麽幫我做事呢?”


    “那你需要我做什麽?”


    修格斯渾身冒出怨憤之氣:“幽影森林裏的綠鬼婆煩人的很,我每次去采幻夢菇都要被她們騷擾一番,你要是能幫我解決掉她們,我就同意救助你的同伴。”


    蘇言有些不解:“你是高階牧師,為何不親自解決呢?”


    修格斯的語氣瞬間低沉下去。


    “我的聖徽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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