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衝上來將太攀製服在地,太攀擰著脖子,目光黏在秦銳身上,嘴角的弧度又咧開幾分,在那張清秀的臉上竟有些吊詭。


    他現在的心率至少一百,他的兩個手下恐怕這會兒已經開始享用大餐了吧。


    想象一下那個畫麵……


    美好的東西就是要毀滅給人看才有其存在價值,世界本來就是不平衡的,就是醜的。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既然已經做了芻狗,又何必要去費力當一個人?


    太攀發出了嗬嗬的笑聲,像風從一口枯井吹出來。


    秦銳看也沒看他,他能感受到身體裏的血液正極速流失,眼底湧上來陣陣黑潮,渾身的力氣被一下子抽走,他力不可支,摔倒在地。


    “秦銳!!”


    有人從門外衝進來,恰將他接入懷中。


    “媽的怎麽流了這麽多血?!他打你你不會躲啊?!你別告訴我你離開一年多連子彈都不會躲了!”郝雲飛把人扶起來,怒不可遏。


    當年秦銳在特訓隊裏,身形快的像飛!半枚空包彈都沒挨過!


    “她還好嗎?”秦銳努力喘勻了一口氣。


    郝雲飛微擰眉。


    秦銳見狀頓覺不對,狠狠抓住他的手臂:“我不是說隻有先救出她才能來找我嗎?”


    “我們去的時候,她已經不見了。”郝雲飛迴憶起那一幕都覺得匪夷所思,他們一路沿著監控查過去,最後發現一間廢棄廠房,外麵隻有兩個大漢捂著眼睛倒地哀嚎,地上還丟著一隻眼罩。


    “十有八九你那女朋友是自己逃生了。”


    秦銳瘸著腿往外走:“帶我去看看……”


    郝雲飛一把拽住他:“給老子消停點!別逞能了!”


    秦銳一下被他拽了個趔趄,腿上一陣撕裂般的疼痛。他看見的最後一幕,是天花板米黃色的枝形吊燈,在他視網膜上烙下一片細碎耀眼的圓形光斑。


    ……


    四周是茫茫無涯的海,無波無瀾顯出詭異的平靜。秦銳邁出一步,發現他原來在一隻獨木舟上,細微的動作便引起船身大幅度搖晃。


    他環顧四周,除了水還是水,深藍如同夢魘的絕望湧過來,如一隻無形的手扼住他的喉嚨。


    大海突然開始翻湧,餘舟一芥隨之顛簸,秦銳跌入水中,緩緩下沉……


    水麵隔絕了光,模模糊糊的氣流從他身邊遊走,他漂浮在深海之中,腳下的觸覺又虛又軟。


    秦銳緩緩伸出手,海麵的波光卻離他越來越遠,越來越遠……他看著自己被徹底放棄,被驅逐出去,完全的孤獨。


    在瀕臨崩潰的絕望邊緣,他聽見有人在萬丈遠的水麵之上唿喚他。


    那聲音熟悉而溫柔,如早春的雛鶯,稚的,軟的,嬌的……


    他恍惚中想起了一張臉。


    他身子猛地彈了一下。


    發黑的深藍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刺眼的白,入目幾名圍在身邊的醫護人員。


    兩個護士按住他:“不要擔心,我們很快就會把彈片取出來,現在上全麻。”


    秦銳微微偏了頭看著那支針劑,透明的針管,細長的針頭……


    “楊主任!”一個小護士叫了一聲。


    姓楊的主任醫師扭頭一看,秦銳的各項體征驟然變化,幾近峰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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