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銳低眸看她,眼裏的情緒深深暗暗,翻湧不休。


    他這些年就在等,等一個能真正被接納的機會。部隊裏的大家都在接納他,因為他們是一個戰壕裏的兄弟,他們的血脈裏流淌著同樣的東西,那些槍林彈雨和炮火硝煙深深地烙印在他們每個人的心裏。


    他們彼此共鳴。


    然而生活中沒有。


    他退伍以後遇見了很多人,那些人是站在岸上的,他們居高臨下,眼神憐憫,對他說:“多可憐的英雄啊。”


    他的痛苦和愧疚絕不會因為旁人雲淡風輕地開導“這不關你的事”或者同情地說一句“多麽不幸”而減輕。因為就算是開導勸慰,也意味著拒絕跟他共同麵對被戰爭撕扯的支離破碎的一切。


    他想要的是有人跟他一起記住,有人能理解他的愧疚、痛苦、戰栗,還有他的堅守。


    眼前的小姑娘把傘舉得很高,罩住他的頭頂,身上的灰格短裙在風中微揚,黑發雪膚,眼角一搽胭脂紅,睫毛被淚水沾濕打了綹。


    從第一麵見她,她眼裏就閃爍著漂亮的光,她像一個不知疲倦的小太陽,裏頭住了一隻金孔雀,一看見他,金孔雀就開了屏,灑下一片金燦燦的陽光。


    如今小太陽跟著他來到黑暗裏,下了一陣太陽雨。


    他抬起手,輕輕摸上她的臉,觸到一抹未幹的水痕。


    指腹微微用了力,細細摩挲。


    “綿綿。”


    他第一次在清醒狀態下這麽叫她,嗓音低沉,很快就湮沒在雨聲裏。


    “嗯?”蘇言迎上他的目光,心頭一顫。


    他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籠住她,沉默又專注。


    好像全世界隻有她一個女孩。


    不可否認,被秦銳用這樣的眼神注視著,是十分考驗意誌力的事情。


    蘇言扶著他的手慢慢收緊,能感受到他溫熱的體溫和堅實的肌肉。她腳上輕輕往前挪了挪,還沒來得及有下一步動作,整個人就呆掉了——


    秦銳握住她撐傘的手,往後掰了掰,整個人順勢傾身過去,他在她眉頭輕輕落下一個吻。


    細雪似的眉心,光潔如同天晴時的上弦之月。


    他的氣息不容抗拒地壓下來,鋪天蓋地把她緊緊包裹,看起來那麽硬的人,唇是軟的。


    蘇言心裏那些小九九還沒來得及實施就被這個小動作蘇化了。


    秦銳退開,將她攬進懷裏。


    聲音低低欺在她耳後。


    “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蘇言聽見自己懵懵地問:“什麽?”


    “還要喜歡我嗎?”


    蘇言單手從他腰側穿過去,扣在他後腰,額頭抵在他身上,笑了一下:“實不相瞞,喜歡你是我這輩子做過的很厲害很成功的事情,我可是一個不會輕易放開任何榮譽的人。”


    是我的榮譽,我就會主動爭取,不等他人拱手送上,倘若我拿到了,就絕不鬆手。


    她抬起頭,踮起腳尖,彎著眼睛說:“聽見了嗎?我的榮譽。”


    夢境穿過五光十色的萬花筒,閃耀在他的眼前,大雨停歇,洪水退散,草木一派綠意蔥蘢。


    秦銳微低了頭,在水秀山明裏吻了他的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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