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荔死了。


    這是蘇言萬萬沒想到的。


    她點點頭:“我知道了,我們馬上下去。”


    她關上門,跑到床邊,晃了晃葉晝的胳膊。葉晝微微側身,把手搭在臉上,用手背遮住眼睛,嗓音帶著困意:“怎麽了?”


    蘇言拉他的胳膊:“你快起來,出事了。”


    葉晝被她拽著慢悠悠地坐起來,緩了好一會兒,睜開眼,徹底醒透了,第一件事是單手拎起衣領朝裏看了一眼。


    蘇言:“你幹嘛?”


    葉晝:“看看有沒有可疑痕跡。”


    “別看了,沒有。”蘇言說,“我技術好。”


    葉晝輕笑一聲鬆開手,抬眸:“出什麽事了?”


    蘇言朝門口看了一眼,小聲說:“白然剛才來敲門,說方荔死了。”


    葉晝皺眉,掀開被子下了床。


    兩人重新打開門,其餘四人已經在門口等著了,臉色都不好看,尤其是常夏,縮在白然懷裏嚇得要厥過去。


    蘇言聽見滋滋啦啦的廣播聲:“……預計暴風雨將持續六天,部分海域風力可達8級,受大風影響海域航行、作業的船舶,需注意航行安全……”


    蘇言問:“這是哪裏在響?”


    白然說:“噢,我們房間裏有個收音機,剛才夏夏說害怕我就給打開了,有點動靜能不那麽嚇人。”


    蘇言點頭:“我們等會要下樓,還是關了吧。”


    主要是這天氣預報聽著更燒心。


    白然立馬跑迴房間,廣播戛然而止。


    等他再出來,幾人排著隊忐忑不安地下了樓。


    葉晝看了眼走在最後頭臉色蒼白的杜澤川,淡淡地問了一句:“你不舒服?”


    杜澤川明顯是在走神,嚇了一跳,“沒、沒有啊。”


    葉晝不置可否,迴頭繼續往樓下走,還順手撈了腳傷未愈險些踩空的蘇言一把。


    蘇言右腳不敢使勁兒,剛才踩空的一瞬間心頭一跳,但是胳膊被人從身後拉住了。


    她迴過頭。


    葉晝薄唇輕輕微挑了一下:“看路啊小朋友。”


    她收迴胳膊:“……我很好好看路了。”


    走到大廳,方錦和女管家已經站在那裏了。


    方錦原本低著頭,聽到腳步聲抬起頭,雪白的臉上眼淚縱橫。


    他眼眶通紅,瘦削的肩顫抖著:“是你們……殺了我姐姐……”


    常夏嗚咽了一聲,身子抖的像篩糠,白然摟緊她,竭力拔高聲調:“你別血口噴人!你有證據嗎?!”


    丁與燕幫腔:“就是,別賴人,昨天你姐還好好的!”


    “好好的……”少年忽然頹喪下來,漆黑的眼珠裏空洞洞的,“是啊,姐姐……她好好的陪了我這麽多年……”


    少年哀傷欲絕,被女管家急忙扶住。


    麵對少爺,她不忍道:“少爺,小姐不是被人……”


    “你住口。”少年歪了歪頭。


    他慢慢地把眼珠轉向六人,抬起手,纖細的手指定定地指著:“就在你們,你們這群人來了之後……姐姐就不要我了……她死了……被你們中間的人殺死的……”


    蘇言覺得他的神經不太正常了。


    空氣凝固起來,隻能聽到努力憋在喉嚨裏的嗚咽聲,還有不知道誰的牙齒在打顫的“咯咯”聲。


    少年忽然扭頭看向大門。


    “……姐姐?”


    他掙脫女管家的扶持,踉蹌著走過去。


    “姐姐在叫我……”少年迴過頭,花瓣一樣的嘴唇微微勾起,天真的臉上露出幸福的笑容,“你聽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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