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陰天的緣故,他臉上被打上陰影,白的極白,黑的極黑,明亮且深邃的雙眼格外漂亮,眼尾微微上挑,好看的讓人心驚。


    極出挑的長相。


    蘇言很克製地把視線移開,落在他手裏那半塊蘋果上。


    她真的有點餓了。


    船上沒什麽食物,這個蘋果估計是葉晝本就帶在身上的。


    她捏了捏小拳頭,死活張不開那個嘴跟人要吃的。


    偏偏葉晝毫無覺悟,轉身繼續往裏走。


    蘇言磨牙,你這個位麵就單身好了!


    這時,船艙裏那個二十出頭的男孩喊道:“你們快看!!”


    幾人紛紛看過去,驚喜不已:“島!是島!上頭是不是還有個房子?”


    “快快快,我們快出去劃船,趕緊上島!”


    四人擠過葉晝和蘇言,朝兩邊趴下,用手賣力地劃船。


    蘇言也想幫把手,可是甲板上沒了落腳的地方,隻能坐迴小木桌旁邊。


    外頭四人趴著的造型特別像一片萎靡的四葉草,蘇言看了一眼就收迴視線,這個過程中狀似無意地從旁邊瞟過。


    葉晝屈起一條腿倚坐在另一邊的船舷旁,扭頭看向海麵,側臉線條很分明。


    不知道過了多久,船頭輕輕磕在了島的南岸。這是一座不大的小島,東西兩側是陡峭的懸崖,但好歹綠植叢生,還有人家。


    幾人連滾帶爬地下了船,男人高興地抱住紅發女人喊:“我就知道我們死不了!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剩下的男孩女孩也喜極而泣地抱在一起,男孩甚至吻了下女孩的額頭,看樣子也是情侶。


    隻有葉晝和蘇言之間間距兩米,生疏又陌生。葉晝抬眸看著不遠處的房子,蘇言則不動聲色地活動著自己的右腳腕。


    岸上礁石密布,暗綠色的青苔點綴其間,她剛才跳下船的時候腳一滑,在碎石縫裏崴了一下,不厲害,但疼是真疼。


    她暗暗嘶了口涼氣。


    這時天際哢嚓劈過一道閃電,聲音震耳欲聾,慘白的亮光一瞬間照亮了整座島,也照亮了幾人驚恐的表情。


    女孩躲在男孩懷裏瑟瑟發抖:“我們快點去那個別墅裏躲躲吧,我感覺暴風雨要來了。”


    “走,我看亮著燈呢,肯定有人住,我們借他的電話打個求救電話,明天就能迴去了。”男人走在最前頭。


    他這句話讓幾人的心情都放鬆了一下,大家緊隨其後。


    這是一座歐式公館,高有四層,白牆上嵌著玻璃窗,綠玻璃窗裏晃動著燈光,像薄荷酒裏半化不化的冰塊。


    整座公館矗立在濕乎乎的濃白海霧裏,無端詭異。


    但幾人顧不了那麽多。


    男人按響了門口的門鈴。


    銅質門鈴上有精致繁複的百合花紋。


    男人注意到了,迴頭咧嘴笑:“嘿,還挺小資。”


    大門就在這時緩緩向裏開啟。


    一個高個子女人打開了門,她穿著挺括的黑色女士西裝,黑發盤於腦後,發際線崩的很緊沒有一絲亂發。


    麵容說不上冷淡可也絕不熱情:


    “你們是?”


    男人向她說明原委,女人沒什麽表情地說:“請你們稍等,容我去稟報少爺。”


    又是一道驚雷落下,海麵掀起了巨大的風浪,劇烈地衝刷著海岸,冷風唿嘯而過,女孩嚇得直哆嗦:“我們要不先進去……”


    男孩心疼地跟大家商量:“我們就往裏走兩步,站在門裏邊?這風也太大了。”


    葉晝不動聲色地觀察著身邊的小姑娘。


    她長發盡濕,把雪白的小臉掩了大半,眼睛卻烏黑透亮,裏頭沒半分膽怯。隻是緊緊抱著雙臂,手不住地上下撫著胳膊。


    看樣子是冷怕了。


    “那就進去吧。”他說。


    葉晝之前的表現就極為鎮定,加之長得好,很容易在女生裏獲得話語權,幾人你看我我看你,下一秒就爭先恐後地進了門。


    蘇言慢騰騰地跟在隊伍最後頭,因為腳扭了有點一瘸一拐。跨進門裏的時候,她左手被人塞了個什麽東西。


    她看了看。


    是那塊蘋果。


    再一抬頭,葉晝已經領先幾步進了公館,留下一個落拓挺拔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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