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希。”岑越往迴跑。


    “我在,上將。”


    “你知道該怎麽做。”


    艾希沉默了。


    岑越穿破重重阻礙來到艦橋,清瘦的亞裔青年背對他站在主控台前。


    “許常。”岑越低聲喊。


    許常緩慢的轉過身子,一道血紅色的遊絲從他額角蜿蜒到下巴,臉上是一貫的淡漠。


    透骨鑽心的疼讓岑越幾乎站立不住,他知道許常正在加速反侵他的精神。


    許常語氣死板的像在背書:“我已經把程序全部改寫了。”


    他改變了普羅米修斯的軌跡,利用反衝力直直往赫羅星去。


    岑越沉沉喝道:“艾希!”


    短暫的沉默後,艾希說:


    “艾希已接管主艦係統,強製改變普羅米修斯號軌跡,目標:史德瓦黑洞。距離:九千八百光年。能源:30%。”


    一旦駛入黑洞,普羅米修斯號就真的要成為勇為人類盜取火種的神。


    它再也不會迴來了。


    許常麵色一冷,從主控台衝下來,與岑越過了幾招後重重把他摔在地上,儀器嘩啦啦倒了一地,砸在岑越身上。


    許常跑迴主控台,試圖重新控製星艦,卻失敗了。他猛地揮拳把主控台砸了個稀巴爛,數不清的屏幕閃了一下,全部熄滅。


    “行啊你岑越,還留了一手。”陳易躺在地上,胸前一個槍口,他嘴角鮮血直流,卻翹了一下,“艾希權限這麽高我怎麽不知道?”


    岑越勉力從地上爬起來,腦子裏刀割般的疼,他抬眼與陳易對視,“你不知道的多了去了。”


    “戴安娜,”陳易沒再跟他說話,而是轉而把他的人工智能喊出來,“接我媽。”


    十幾秒的等待終成空白,戴安娜安慰他:“您母親可能去花園澆花了。”


    “……她有沒有留言給我?”


    十分之一秒後,戴安娜答道:“您的母親於昨夜11時14分留言,留言內容:媽媽給你做了你喜歡的涼麵,不放蔥,少放辣,媽媽等你迴來。”


    他開了頭,所有還活著的人都在生命的最後一刻與親人通訊或查看親人的留言。


    “蘇西。”


    “您的女兒於今晨07時00分留言,留言內容:拔拔,我知道你去拯救世界了哦,我今天會乖乖聽麻麻話,不挑食,胡蘿卜我會乖乖吃哦,木馬!”


    “菲特。”


    “您的達令於前日13時14分留言,留言內容:你這個豬,你最好給我全須全尾地滾迴來!”


    岑越微微偏了頭:“艾希……她有沒有給我留言。”


    艾希沒有立刻迴答這個問題,因為答案是沒有,但她通過麵部表情識別,判斷出上將此刻的情緒是期待懷念。


    艾希想,反正自己馬上就要消失了,違背一次人工智能定律也沒什麽關係。


    “您的妻子也有留言,留言內容:上將是個王八蛋。”


    “……”


    岑越很低的笑了聲。他抬起右手,輕輕按在自己的肩膀上,卻沒那個人抱他那麽溫暖。


    是啊,岑越是個王八蛋,他沒能當著你的麵說我愛你,他隻敢在你睡著的時候把真心話都說出來,他把你帶到艦艇上又把你一個人拋開。


    可是這個王八蛋,真的還想再見你一麵。


    ……


    【大大,大大……】


    蘇言眨了幾下眼睛,慢慢睜開。


    “我們現在在哪兒?”


    【我們在沿岑越設定的軌跡前往太陽神號,我把你強製喚醒了。】


    蘇言當即給係統買了十個雞腿。


    “迴去迴去!我們能不能迴去?!”


    【理論上是可以……】


    “我要迴去。”


    【可是……普羅米修斯已經駛入黑洞視界了,我們趕不迴去了。】


    “把最近的星球引力數據全告訴我。”蘇言抬起手摸了摸休眠艙的蓋子,眼裏汪著淚,“我要迴去找他。”


    係統在十萬光年之外發現一個蟲洞。


    蟲洞是接連兩個不同時空的隧道,可以實現瞬間移動。


    蘇言說:“統兒,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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