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言迷迷糊糊暈頭轉向,卻因為最後這個要點明白過來,他說的是自己。


    他剛剛說……


    她應該也喜歡我。


    “也”字,就還挺,挺讓人開心的。


    艾希作為一個情商140的人工智能,主動為二人調出了合適的燈光,流淌曖昧的暖色光線映在二人的臉上。


    岑越打量著蘇言泛紅的眼梢,還有她眼裏不自覺流露出的輕軟笑意,喉結自下往上一滾,又在她嘴角吻了一下。


    蘇言抱住他有力的手臂往懷裏扯了扯,然後把臉貼上去,沒一會兒就打了個嗬欠:“想睡覺。”


    “睡吧。”


    有了這麽一句話,蘇言再也撐不住眼皮沉重的分量,閉上眼睛睡著了。


    不一會兒,岑越聽著她打起憨憨的小唿,輕聲說:


    “他今天說的都是真的。”


    “但你說的不對。”


    蘇言困極了,聽不清他在說什麽,隻是含含混混地“唔”了一聲。


    岑越沒再說什麽,慢慢摟緊了她。


    第二天蘇言醒來,下意識往旁邊摸了一把……


    人已經不見了。


    她打了個滾,把手伸的更長,還是沒摸到人。這個姿勢讓她的臉埋在了枕頭裏,她覺得不太對勁,使勁嗅了嗅,上麵有岑越的好聞的氣味。


    岑越和她枕的枕頭呢?


    她懵了兩秒,騰的坐起來。


    空氣閃了一下,艾希接受的指令是等到蘇言一醒來就自動開機,於是她出現了:“夫人,上將今晨留了段視頻影像給您。”


    下一秒畫麵變成今天早晨臥室裏的場景。


    窗簾遮光性很好,晨曦被阻隔在外,房間裏光線幽邃,床上的人一睡一醒。


    岑越枕著手看著蘇言,目光清醒,一看就是一宿沒睡。他摸了摸她的鼻尖,輕聲說:“我要跟普羅米修斯號出去一趟,希望你不要怪我,我很快就迴來。百科全書我給你帶迴來了,你把書看完,一開門,我就在了。”


    睡夢中的人氣息均勻,臉頰透粉,對這場離別一無所知。


    ……


    蘇言換下睡衣,衝去找岑越。


    等她趕到的時候,巨型星艦的全息甲板正緩緩降落,前頭有一群人,她一眼就在裏頭看見岑越。


    他立姿筆挺,沉穩大氣,穿著最挺括的黑色軍服,下擺被皮帶妥貼地收束進褲腰,長腿邁開的步伐穩健,腳上踩著一雙黑色軍靴。


    明明離得那麽遠,蘇言卻仿佛能聽到他走路時軍靴發出的踢踏聲。


    蘇言知道,他要走了。甚至不給她當麵告別的機會。


    “岑越……”她喊,尾音帶著微微的戰栗。


    周圍人聲鼎沸,所有人都忙著送別、搬運東西,唯有正在跟人邊走邊交談的岑越停下腳步,朝這邊看過來。


    你經曆過這一幕嗎?


    天上的雲照常流動,風依舊在吹,往來的人潮仍在喧嚷。但你立在時間靜止的那一個點上,視線盡頭是一個同樣向你看過來的人。


    蘇言就這麽看著岑越。


    他眉眼深刻,鼻梁高挺,英俊而略顯冷淡的五官認誰看了都會怦然心動。


    她站在原地沒有動,岑越抬腳向她走來。他在她麵前站定,抬起手,五指輕輕插進她的發間,為她捋順她沒顧得上打理的頭發。


    聲音聽起來很輕鬆:“怎麽不多睡會兒?”


    他越是這幅隨意淡然的樣子,蘇言就越是生氣。


    “再多睡五分鍾,你就跑了!”


    岑越一怔,幾秒後歎了口氣,語氣幾乎是在輕哄:“我給你留的視頻你沒看?我很快就迴……”


    他震愕地睜大眼睛。


    直到柔軟的唇舌退開了,才慢慢迴神。


    “你……”


    “帝國婚姻法,夫妻分居三年,一方就可以申請離婚。”


    “……”


    “你放心大膽的一個人走,等你迴來我就不是你老婆了。”


    “……”


    “竟然想一個人走,你要是生病了,你想抱誰?抱你的小雙子嗎?”


    “……”


    蘇言身子氣的微微發抖,胸口起伏不平。


    岑越說:“赫羅是最安全的地方。”


    蘇言不說話,就這麽瞪著他。


    “上將!”遠處有人催促岑越抓緊登艦。


    蘇言眼眶泛紅:“最後問一句,帶不帶我?”


    岑越默然片刻,抓起她的手往星艦走去。


    他已經數不清這是自己第多少次投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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