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也蹙眉,低身在她眼前揮了揮手,對方毫無反應。


    齊飛目瞪狗呆,片刻後反應過來,一個箭步衝過來抓住蘇言一邊的肩膀:“怎麽迴事?!怎麽突然就看不見了?!”


    “胳膊斷了啊啊啊啊……”蘇言哭笑不得,“你別晃了,再晃把我晃死了。”


    齊飛嚶嚶一聲,鬆開了爪子。


    一旁的洛霞又緊張又好笑,心情複雜地捂住了臉。


    遊也眉頭擰得死緊,為什麽會出現這種情況?難道是剛才催生異世界的副作用?


    小家夥細白手指緊緊抓著他的衣角,眼瞼沉靜地垂著,表情卻隱隱不安。


    他揉了把她的頭發,嗓子澀的像摻了沙:“別怕。”


    他忽然就很自責。如果早點認出她,好好看護,就不會讓她把他們三人帶進那個小世界,她也就不會失明。


    “我們先迴去。”他牽住她的手,一路上低聲提醒她台階或是窪地,最終抵達宿舍。


    入夜,齊飛和洛霞都睡了,遊也發現蘇言抱著膝蓋坐在床上,窗外大片大片的燈光從她身後漫過來,好看得像一幅畫。他走過去低聲道:“為什麽不睡?”


    “睡不著。”


    遊也扶著她輕輕躺下,蘇言躺在床上,蓋著軍綠色薄被,一雙大眼睛很茫然地放空。遊也坐在她床邊,輕聲把那晚她唱過的《寶貝》唱給她聽。


    “遊也……”她翻了個身,讓自己麵對他,聲音很小,撒嬌似的抱怨,“你跑調了。”


    遊也:“……”


    他就著水白色燈光摸了摸她的額頭,眉目柔和:“那還聽嗎?”


    蘇言抬手抓住他的手,拉在自己身側,微微抬起頭將臉頰枕在上頭,很乖地說:“要聽。”


    第二天早晨,齊飛一撲棱從床上驚坐起,揉著眼:“哎你們昨天晚上聽見了嗎?不知道外頭還是哪兒,有人唱歌,調跑南極去了,媽的給老子整的做了一整晚噩夢!”


    睡眠淺知道真相的洛霞憋笑憋的很痛苦。


    蘇言微微笑:“沒聽見啊,我們去吃飯吧。”


    基地早飯不允許帶出食堂,遊也隻能帶著蘇言去吃。他把蘇言安排在一個角落,讓洛霞看著她。


    洛霞待了一會兒,扭頭問蘇言:“你喝湯嗎?我去打點兒。”蘇言點了下頭:“謝謝。”


    洛霞走後,身邊突然空了。蘇言隻能低著頭揪自己的手指頭玩,突然,她在空氣中嗅到一絲詭異氣息,預感到危險正在逼近。果不其然,下一秒,中校的聲音響在頭頂:“夏小姐?”


    中校不懷好意的詭譎笑容在腦海閃現。


    蘇言想應聲,卻發現音節通過過度緊張的聲道時被擠壓,變得支離破碎,根本發不出聲音。


    她盡量自然地轉了轉眼珠,想假裝自己看得見。


    中校的聲音離她近了些:“聖海倫娜咖啡,這在如今這種情況下可是寶貝,這杯送給你。”


    蘇言的心髒開始狂亂地跳起來。


    蘇言不動聲色地深吸口氣,卻聞不到咖啡味道,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詐她,可這個時候,她動或者不動,都會暴露自己看不見的事實。


    “她不喜歡喝咖啡。”


    遊也的及時出現讓蘇言鬆了一口氣。


    她能感受到他擋在她身前,她胡亂地伸出手抓住他背後的衣服,緊緊閉上眼睛,雖然睜開也是一團黑暗,但當她真正閉上眼睛,就變得有勇氣。


    中校跟遊也說著話,目光卻企圖越向蘇言,遊也將他的視線遮得嚴嚴實實。


    打發走中校,遊也轉過身來:“沒事吧?”


    蘇言仍是闔著眼,她抬起手,顫抖的指尖摸上自己的眼皮,幾不可聞地問:“遊也,我還能看見嗎?”


    遊也抓握住她的手,拿了下來。隨後蘇言感到眼皮上落下一個溫溫軟軟的東西。


    他緊緊摟住她,在她頭頂呢喃:“一定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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