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言想了想也是,下雨天還是慢慢開比較保險,她使勁兒扭著頭盯著窗外,小嘴叭叭地跟謝奕說話。


    謝奕正認真聽著,突然一陣耳鳴,像有人在他耳邊拉響了尖銳的警報,直直衝上腦仁刺得發疼。


    他猛地咬住了後槽牙,好半天才把耳鳴壓下去。


    旁邊人軟甜的聲音斷斷續續傳了過來:“……我還夢見你拉著我跑,一直跑一直跑,也不知道要跑去哪裏……”


    蘇言迴過頭來,甜甜地笑了笑:“但是我一點也不害怕,因為是你拉著我。”


    遇到紅燈,車子慢慢停下來,謝奕靜靜看了她一眼,似乎是微微笑了一下,開口道:“下次在夢裏不帶你跑了。”


    我們慢慢走去,又或者,我開賽車載你去。


    “嗯。”蘇言一歪身子把小腦袋磕在謝奕右肩。


    等到車子停進酒店車庫,謝奕跟蘇言下了車直接乘電梯上了樓。


    謝奕依稀能聽見蘇言在說話,卻越來越模糊。終於在某個瞬間,他轉過身去替蘇言刷房卡,卻聽不見身後人的聲音,也聽不見房門“滴”的聲響。


    他眨了下眼睛,像是某種預料終於來臨,他驚覺自己沒怎麽害怕,沒怎麽慌張,出乎意料的平靜,竟然生出一種釋然感。


    他推開房門,轉過身,對上因得不到迴應而一臉茫然的蘇言的雙眼。


    他笑了一下:“早點睡,晚安。”


    蘇言點了下頭:“嗯,晚安,你也早點睡呀!”


    謝奕視線垂落到她開開合合的嘴唇上,勉強辨認出了幾個字。


    他說:“好。”


    謝奕迴到自己房間,換下濕衣服後去洗漱。


    衣料摩擦的聲音他聽不見,拖鞋趿拉的聲音他聽不見,水龍頭的水聲他也聽不見……


    鏡子裏的謝奕黑發半幹不濕,顯得更黑更濃,襯得膚色很白,沒什麽血色的唇輕慢地吐出四個字:


    “聽得見麽?”


    往常他時不時就問自己一遍,稀鬆平常的四個字,在他這就成了諷刺。


    他走迴臥室,推開窗戶,冰涼的雨絲被風吹進來,他猜想著雨點砸碎在屋簷上的節奏,冷白指節在窗台上輕輕敲擊。


    無聲的世界靜得嚇人。


    但某個嘰嘰喳喳的聲音還深深刻在他的記憶裏。


    他掏出手機,翻出靜靜躺在通訊錄最底下的一個號碼。


    那是當初極力勸說他治療做手術的醫生。


    像他這種失聰,幾乎不可能治愈,他不想白費一番功夫最後還隻能妥協永遠戴著助聽器,所以他總是不積極、不配合。


    避免失敗的最好辦法就是不去挑戰。


    這種謬論他向來修習得優秀。


    但現在,他想去試一試。


    像他答應她的那樣。


    他點開,給那人發了短信。


    [能見個麵麽?]


    ……


    第二天,蘇言一覺起來,發現雨還在下,不過小了不少。她走出房間,沒看見謝奕,卻迎麵撞上了領隊。領隊跟她說謝奕家裏有急事先走了,他們會把她帶迴去。


    八點鍾的時候,在樓下集合準備坐車的蘇言收到謝奕的微信,先是問她醒了沒有,下麵的內容跟領隊轉達的一模一樣。


    蘇言卻直覺不對。


    腦海裏閃過昨晚的情景:她跟他說話,他很明顯地停頓,而且視線不自覺下移,最後離開的時候臉色有些蒼白。


    她給謝奕發微信問他到底去了哪,對方沒有迴複。


    她跑去找到領隊,“謝奕說他要去哪裏了嗎?”


    領隊很明顯地頓了下,搖頭:“沒啊……”


    蘇言深吸口氣,再吸口氣,下一秒開口時就帶了哭腔:“他昨天情緒有點兒不對,我怕他出事……我追了他那麽久,好不容易追到手的,他要是出了事,我……”


    她眼睛一眨,豆大的淚珠就滾下來。


    “以後冥王星每次比賽我都抱著他的照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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