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言語塞。


    程宿兀自收拾書包,將課本收進書包後掃了她一眼。


    “我還沒喪心病狂到對自己下手。”


    他頂著自己天生笑顏的蘿莉臉,所以蘇言分辨不出這是嘲諷還是玩笑。


    她站起身給程宿讓出地盤,往自己的座位走去,走出一半忽然迴頭,不服氣地迴嘴:


    “可是現在這具殼子裏住的是冰雪聰明古靈精怪無人不愛的我呀。”


    程宿驀地一笑,很輕,將四周的空氣攪出一個旋兒,傳遞進蘇言的耳朵——


    “放心,程乙己對你這種不知道茴字的四種寫法的人不感興趣。”


    蘇言:……


    嘖。


    小心眼。


    她走到桌邊,拿起筆袋,把筆一根根裝進去。


    不對,他怎麽知道自己以前管他叫程乙己啊?


    ……


    姚文文!!!


    你個大喇叭!!


    她吭哧吭哧的,很快就收拾好書包,往後一甩乖乖雙肩背著。隻是肩膀有點勒,她低頭一瞅,原來是書包帶短了一截。


    她剛要把書包摘下來,身後就伸來一隻手,輕鬆把書包勾去。


    她迴身,見程宿淡著表情,把自己的黑色書包丟進她懷裏。


    蘇言懷裏被墜的一沉。


    “幹嘛啊?”


    程宿提起她的書包:“你確定要讓我的身子背著這隻雞?”


    蘇言:……


    “這不是雞,這是小黃鴨!聯名款呢,多可愛啊!”


    程宿沒說什麽,提著小黃鴨書包就往外走了。


    蘇言啪啪關上燈,鎖好門,邁開長腿三兩步就追上去。


    她扭頭問:“我們怎麽辦?各迴各家各找各媽?”


    程宿按了按額角。


    “當然不行。”


    蘇言低頭,小聲咕噥:“那沒辦法了啊,我們總不能都不迴家吧,我媽說今晚還給我煮了山楂呢。”


    聽出她話裏的惋惜和憂愁,程宿頓住腳步,很不自然地仰視蘇言。


    “跟我一起住。”


    蘇言像個炸了毛的團子:“你說什麽?”


    程宿:“我一個人住,不會有麻煩,你找個理由從家裏搬去我那裏,直到我們換迴去為止。”


    說完後,他靜靜覷著蘇言,似是在說:不然你給一個nb。


    蘇言皙白的雙手抓住書包帶:“……這樣會不會不太好?同居什麽的……”


    程宿抬手在她左右手背依次敲了一下,蘇言吃痛鬆開手:“幹嘛呀!”


    “林與間,我警告你。”程宿放低聲音,“注意言行舉止。”


    蘇言抬手按住他頭頂:“程宿小妹妹,我還沒警告你呢,一個蘿莉是不會打男同學的手的。”


    程宿忽然笑了一下,眼裏仿佛有一條隱匿的銀河,星光細碎。


    “一打三的蘿莉?”


    蘇言泄了氣。


    她從小到大就這麽暴躁刁鑽長大的,可是所有人都有“好學生都是乖孩子”的思維誤區,她進入初高中後,因為成績好,學校裏沒什麽人招惹她,她也就沒有施展身手的機會。


    大家都隻覺得她生性活潑開朗,沒人知道她是個小太妹。大家都以為周末她會在家安安靜靜地刷題,沒人知道她會在拳擊台上跟教練打上幾迴合直至大汗淋漓,在燈紅酒綠的夜市上打抱不平。


    她覺得現在的生活就很好,周圍滿是鮮花和誇獎,如果大家知道她那麽“兇殘”,還會不會喜歡她了呢?


    可是掩飾真實自我的又何嚐隻是她一個。


    出於一直以來的不服輸不吃虧的小心思,像是說接頭暗號一樣,蘇言微挑著眉眼,輕聲說:“明水巷。”


    程宿的神色果然立馬就不對勁了:“你什麽意思?”


    蘇言笑嘻嘻地:“我看到了。”


    看到你抽煙!


    程宿的瞳孔一下子變得幽深。


    像是危險漩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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