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雋很快轉過身去,繼續讓同學簽名,蘇言訴苦無主,隻能硬著頭皮往下做。她平時也有好好上課的,但她一純種中文係學生,好好聽課不等於掌握知識。


    她視死如歸地看向第一道題。


    1.在行星狀星雲的中心可以找到一顆()


    a.白矮星b.中子星c.巨星d.黑洞


    啊啊啊什麽星??


    蘇言揪住頭頂的毛,在試卷上點豆豆,最後勾了a選項,又在括號裏麵寫了三個字:


    大猩猩。


    2.在恆星內部通過熱核聚變反應產生的最重的元素是()


    a.鐵b.氮c.矽d.錒


    蘇言眼睛一亮,這道題她知道,勾下a選項後,她又皮皮地在題幹的“最重”後麵添了一個“要”,再在括號裏寫上“你”。


    就這麽做完了選擇,蒙完了判斷,來到大題。


    題目很簡單的一句話:請簡述超新星的形成過程。


    這個池雋上課好像也講過,蘇言轉了下筆,在試卷上寫:恆星的一生都處在熱和引力的角逐中,當燃料燃燒殆盡,重力占據上風,恆星開始發生坍縮。當內核無法繼續壓縮,這些來自於恆星的物質就會反彈,爆炸形成超新星,在所在星係中發出最閃耀的光。


    寫完這些,她又另起一段寫:


    每個人的一生都處在固步自封和一往無前的角逐中,或許一開始無法施予愛,甚至與外來的美好抗衡。但總有一天,那些不好的情緒,冰河一樣長的過去,都會被壓縮到極致,它們被愛意包圍,反彈,爆炸。變成彩色塵埃,揮灑向無垠的宇宙。


    恆星將它的元素還諸宇宙。


    我們將愛的饋贈還諸世界。


    一個半小時的考試,蘇言隻用了不到一個小時就搞定了。她悄悄撩起眼皮看了眼講台上的池雋,池老師一副冷漠臉。她不敢趴下睡覺,隻能拿著筆裝模作樣地檢查。


    有人從講台上走下來,不徐不疾的步子,從容而篤定地走向她。


    蘇言心慌慌,想什麽來什麽,他果然停在她桌邊,視線輕輕垂落,似是在檢查她的卷子。


    蘇言不動聲色地把卷子翻了麵,在試卷背麵大片的空白上寫天文學的基本原理。很拙劣的趕人方法。


    可池雋順從地走開了。


    他在她桌邊停留了不過幾秒,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蘇言卻覺得有一個宇宙循環那麽久。


    收卷子的時候,池雋頭也沒抬,淡淡問了一句:“能及格嗎?”


    蘇言抿了抿嘴唇,露出一個人畜無害的笑:“這不得看老師你嗎……”


    ……


    君越車內。


    池雋係上安全帶,說:“這次的試卷是混著看的,你的卷子我不一定能拿到。”


    蘇言:“你說什麽?”


    池雋把車發起火來,看了她一眼:“考了個試變成小聾子了。”


    蘇言撲過去抱住他的胳膊:“池老師我脆弱的小心髒經不起打擊了!!你能不能跟別的老師說說,各看各班啊!!求求了……”


    女孩兒星星眼望著他,眼裏有一尾欲醉的魚,向他倏忽遊去。聲音軟軟黏黏,像極了某隻軟在他懷裏撒嬌的貓。


    池雋看著她抱著自己的手臂,奶白的,纖細又漂亮。他的聲音仍舊淡而平靜。


    他說:知道了。


    ……


    其實池雋是騙她的。


    小姑娘考試態度一點也不認真,頂著雞窩頭在試卷上亂寫亂畫,他想過去提點兩句卻連卷子也不讓看。


    嚇唬嚇唬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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