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幹淨英氣的臉近在咫尺,就在她眼前,眉眼裏滿是擔憂。


    可是裴複,這擔憂是不是也全是假的?


    她張了張口,想質問,嘴唇顫了兩下,卻沒能發出聲音。


    算了,問什麽。


    這不是很顯而易見的事麽,他們之前素昧平生,他卻像個從天而降的天神,斬釘截鐵地選中了她。


    連她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堂堂商業巨子為什麽挑中了她。她曾有過很多種猜測,隻是沒想到,現實會這麽殘酷。


    可是還有五個月,他們就陽關獨木各不相見了。


    她不想把最後這點將來可以用來迴憶的時光也弄的一塌糊塗。


    她接過他手中的外套,擦了擦眼淚,聲音很平靜:“沒什麽,困了。”


    他為她開了車門,護著她的腦袋坐上了車。上車後他扳住她的肩膀把人往自己懷裏一帶。


    聲音很溫柔:“困了就睡會。”


    蘇言鼻尖一酸,她微微張開嘴唇用嘴唿吸了幾下,好歹把那點酸澀壓了下去。她歪在他的胸膛,他的唿吸輕輕拂在她的額頭。


    她閉上眼睛,腦袋混沌,竟然真的睡了過去。他下車把她打橫抄起來的時候她也沒醒,隻是把毛茸茸的腦袋又往他懷裏拱了拱。進門的時候他低頭,借著燈光看見她眼角掛著一滴淚。


    裴複的心忽的一刺。


    笙笙,你的夢裏,究竟有什麽。


    他找不到答案,又無法問之於口。他抱著她站在門廊的壁燈下,輕輕在她眼皮上親了親。


    把人放在床上的時候,乘坐下行電梯一樣的失重感讓蘇言猛然驚醒。


    她下意識抓住他的衣領,不讓他鬆手。


    她淚眼模糊,說話也不太清醒,聲音很輕,活像撒嬌,“不要鬆開我。”


    裴複靜靜看著她,一手仍抱住她腿彎,一手扣上她後背,一用力就又把人摟在懷裏。她埋頭在他肩上,鋪天蓋地的委屈湧上來,難以抑製地抽噎了一下。


    他揉了揉她的後腦勺:“困了不去床上,要我抱著你睡麽?”


    她輕輕點了點頭。


    他就這麽抱著她,直到鍾表的時針掙紮著往前走了一格,她撐起身子,眼皮懨懨垂著:“睡覺。”


    她從他懷裏鑽出來,磕磕絆絆地走到書桌前,想把試卷收拾起來再睡。這是她從小養成的習慣。


    她有精神潔癖,不喜歡混亂。


    可是,現在她甚至能容忍自己是個替代品,她的心已經不能再亂了。


    最上麵一張試卷是英語小卷,頁眉上印著一行英文。


    “everyoneisunique.”她捏著試卷,頭也沒迴地問裴複,“我是獨一無二的嗎?”


    裴複走過來,從身後圈上她的腰,“我說過,真正的辛德瑞拉隻有一個。”


    哦,是嘛。


    可是假的辛德瑞拉,可以有無數個。


    蘇言慘淡地笑了一下,心都碎了。


    他低頭看著她的脖頸,一片幹淨漂亮的白,像瓷。


    他的手摸過她的耳骨,撩起一陣滾燙的熱度。他把人轉過來,捧著她的臉,親了下她的唇角,溫熱的氣息輕輕淺淺地拂在臉頰上。


    那雙深如夜色的眼裏攙著幾分欲色。


    她偏頭,躲開他的手。


    “我有點累,要睡覺。”


    裴複愣了一瞬,她從沒拒絕過他。


    蘇言把試卷碼整齊,說:“我今天想自己睡。”


    他點頭:“好。”


    房門在自己麵前關上的時候,裴複恍惚了一下。


    她對他的態度為什麽不好了。


    ……


    蘇言抓過桌上的台曆本,把今天這一頁翻過去,拿起筆在反麵寫:


    還有五個月,我就要離開你了。到時候我就不要你了。我不要你了,裴複。


    寫著寫著,有淚水湧出來。


    吧嗒一聲,摔碎在銅版紙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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