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柏從手下的小部員那裏聽到了一些不堪入耳的謠言,今天下午又得知學校把她國家立項的負責人身份給了別人。


    他當即生出一個念頭,他要找到她。


    立刻,馬上。


    他走遍了她愛去的所有地方,聽風樓,沐秋湖,最後來到學校東南角的望月亭。


    蘇言正屈膝坐在學校望月亭的寬欄杆上出神,應該是在想事情。陽光毫不吝嗇地灑了她滿身,使她整個人都亮閃閃的散發著暖意。


    她是他見過最愛笑最澎湃的女孩子,她像是被最美好的一切鍾愛,跟她在一起,無時無刻不感到快樂,甚至會因為她對生活執著的熱愛而自慚形穢。


    他想起第一次見她時的樣子。


    那天社團納新會,她擠進觀望的人群,第一個報名了音樂社。社長要求才藝展示,她環視四周,從桌上隨手拿起了一把尤克裏裏。


    那天的陽光像今天一樣好,暖暖融融的。


    她穿著一身米色長裙隨意地坐在高腳凳上,踩著凳子上的橫欄,信手一撥就是一支動聽的曲子。


    彈到一半,她忽然停了手,對著眾人彎眉一笑:“不好意思啦,隻能編到這裏了。”


    眾人驚歎不已,原來是即興發揮。


    ……


    迴憶總該適可而止,因為有比迴憶更加重要的事情。


    “寄舟。”他輕輕喚她。


    蘇言抬起頭,看到是他,跟他打招唿:“學長好。”


    方柏在她對麵坐下來,認真地望進她的眼睛,他在來的路上已經做足了心理準備,索性開門見山道:“夏寄舟,我……我很喜歡你。”


    蘇言愣了愣,下意識就想謝絕他的青眼相看:“對不……”


    “別急著拒絕我。”他搶白道。


    “你很好,你很優秀,你是獨一無二的。同時你又擁有與他人平等的權利,你不該因為他人異樣的眼光和流言蜚語就否定自己,剝奪自己的權利。那些人說的我全都不信,謠言止於智者,我願意做你的智者。”


    這番話令蘇言動容。


    他說的對。


    她為什麽不能擁有愛情呢?


    像所有普通女孩那樣。


    方柏緊張的心髒都要繃開了,他仔細地觀察著她的每一個微表情,確認她並不反感自己的表白後,他抑製不住自己的喜悅,受了蠱惑般的扣住蘇言放在膝上的手,極慢極輕地靠近她。


    對於親近之人,總想要變得更加親近。人類在這方麵總是無師自通。


    麵對他突如其來的靠近,蘇言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眼睜睜看著方柏清秀的臉離她越來越近。


    她身子都僵硬了,被握住的手不自覺地攥成了拳頭,腦袋深處卻有個聲音在說:這樣也很好啊。


    過去幾年,她都沒給自己這個多選項。她的人生考試裏,就隻有一個選項——謝昱深——就算是錯的她也隻能勾下這個答案。


    但是她好像對自己太苛刻了。


    一個善良的小姑娘不應該不及格。


    眼前這個人,他笑起來有兩個可愛的酒窩,他身上的氣味很清新,是檸檬味洗衣粉的味道,他不會強迫她做不喜歡的事情,他溫柔,善良。


    比那個人強一萬倍。


    有何不可呢?


    這麽一想,蘇言心中開了一朵小小的花。


    在兩人雙唇相距不過兩三厘米時,不遠處傳來一聲壓抑著的聲音,落在蘇言耳中如同雷霆萬鈞:


    “夏寄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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