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市第一人民醫院住院部。


    夜裏走廊上的燈關了一大半,隻剩下幾盞還在苟延殘喘。病房基本都熄了燈,滿世界都是消毒水的味道。


    江寂坐在長椅上,盯著地板上的一個小黑點發呆。盯久了,眼前發暈,黑點開始遊動,在地上慢慢地爬,像隻蝸牛。


    他閉上眼睛,有些疲累。


    醫院的夜晚太靜了,以至於手機震動聲都有些突兀。


    他白天又忙又焦慮,都沒能拿出手機看一眼,眼下拿出來一看鎖屏上密密麻麻全是消息,有祝賀dtm拿了冠軍的,有問什麽時候請吃飯的,還有dtm隊群裏小崽子們咋咋唿唿的刷屏,最頂上是剛剛那條:


    [小錦鯉:寂神,你休息了嗎?]


    他迴:[還沒有。]


    [小錦鯉:那你,現在方便接電話嗎?]


    他起身走到走廊盡頭。[方便。]


    對方很快播過來,他點下接通,小姑娘的聲音很輕。


    “寂神你那邊還好嗎?沒事吧?”


    他看了眼走廊中間那扇緊閉的病房門。


    “還好。”


    小姑娘的聲音裏滿是雀躍:“你知不知道,我們拿了冠軍哦!”


    他略略一笑:“嗯,你們都很棒。”


    小姑娘有一句沒一句地跟他聊天,說今天她狠狠虐了aq一把,說今天有個女粉絲給短短表白把他逗得跟兔子一樣,還說今天第二局比賽有輛無人駕駛的靈車在山坡上打滑碾死了某國的一個選手。


    他靜靜地聽,不時應和一句。


    聊了一會兒,她忽然叫他的名字:“江寂。”


    “嗯?”


    迴應他的是十幾秒鍾的寂靜。


    等到手機屏幕上的時間跳到12:00的這一刻,小姑娘說:


    “生日快樂呀!”


    江寂像是被人驟然抽掉了靈魂,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去看一眼手機日曆。


    橘紅的圓形圖標定格在這一天:


    三月二號。


    他心裏說不出什麽滋味,有隱忍的酸楚,有綿軟的感動,還有近乎釋然的解脫。


    “優優。”


    他低聲叫她的名字。


    他說:“我也曾有個哥哥。”


    電話那頭一下子沒了聲音,想來小姑娘肯定驚訝的不行。


    故事一但開頭就很容易講下去了。


    他看著窗外,門診部三個血紅的牌子矗立在對麵的樓上,紅色的燈光隱隱映出樓頂的避雷針,像蘸了血的針尖。


    他就看著這樣無比熟悉的景象,平靜地說:“我九歲生日那天,非要他去一個很遠的蛋糕店給我買蛋糕……”


    最後幾個字仿佛來自冰水底:“他再也沒有迴來。”


    他至今還記得那時的情景,他歡喜地往小存錢罐裏又丟下一枚硬幣,計劃著哥哥迴來後跟他一起吹生日蠟燭。


    但他沒見到生日蛋糕,也沒見到哥哥。


    從那以後,每年過生日,他的心都被狠狠擲在地上用力踐踏,他能聽到有一個聲音對他說:“他已經被你害死了。”


    小江寂很懂事,也很聰明,九歲之前順風順水,小小年紀證書都拿到手軟,人生漂亮的不像話,凡是認識他的人都喜歡他。但他過早地承擔了不屬於他這個年紀應有的悲憫。


    尼采說過:“悲劇感總是隨感官敏感程度而增減。”


    他從小就太耳聰目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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