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經常這麽玩,阿兄老是兇我,沒想到長大了也有人會在旁邊提醒我。”蘇言收迴手,拿帕子擦了擦,道,“不早了,我們該迴去了。”


    傅玄便讓船夫調了頭。


    等船緩緩靠岸,傅玄先上了岸,隨後將蘇言拉上去。


    蘇言將披風解下來還給他:“今日是我這幾年來最開心的一天,謝謝你。”


    傅玄接過去:“有事的話,信鴿傳信給我。”


    蘇言點點頭,轉身要走,被身後人喊住:“等一等。”


    她迴過身,見他遞出一根長命縷,在岸邊燭火中發著五彩的光。


    他沒說話,但蘇言心下了然,端午節的長命縷本該是親人贈送,他在替她的親人送給她。


    她將糖兔移到左手拿著,伸出右手手腕:“勞煩傅公子好人做到底。”


    他沒想到她會提這種要求,但也隻是愣了一瞬,隨即雙手為她係好,打了一個鬆鬆的結。簡簡單單的五彩絲係在她白皙的手腕上,分外好看。他望進她的眼睛:


    “祝燕寧,長命百歲,歲歲無憂。”


    ……


    迴闕夜幫的路上,蘇言慢慢地解決了小糖兔,還在店鋪裏買了幾個看起來就很好吃的粽子。一迴闕夜幫,她就直奔東南別院。


    她今晚,就要掀開重重迷霧。


    霍翁正在捯飭院子裏的小花小草,見她來了,放下手裏的鋤頭,眼睛直勾勾盯著她手裏提著的粽子。她笑著上前,將他扶進屋裏。


    趁著霍翁吃粽子的時候,蘇言問:“前輩,你知不知道,清輝堂十五年前,在一個大雪天,丟了一個孩子?”


    霍翁停下解粽子的手:“你說什麽?”


    “那孩子與如今的清輝堂堂主傅玄三分相像,幼時十分頑劣,母親擅彈琵琶。他昔日被人擄走,如今算來不過弱冠之年。”


    她把證據一條一條擺在他麵前。


    霍翁緩慢地笑了一下,慢條斯理地吃下手中的粽子,咂咂嘴,問道:“你想如何?”


    “兄弟相認,天經地義。”


    “清輝堂與闕夜幫表麵井水不犯河水,實則自上一輩起便勢不兩立,你以為,他們還能相認?”


    霍翁一席話無異於坐實了她的猜想。她隻覺得腦子嗡嗡作響,這些天發生的一幕幕都在她腦中快速閃過。


    竟然真的是他。難怪她當初在水池中見到淩子城,便覺得他有些眼熟。


    因為他是傅玄的親弟弟啊。


    但她萬萬沒想到,所有人都萬萬沒想到,淩峋會將他當做自己的親生兒子安然養大。


    她聽見自己在震驚之下的發問:“既然如此,老幫主為何還要將他養大,甚至將闕夜幫都傳給了他?”


    “這就要去問老幫主了。”霍翁的聲音有些發澀。


    “多謝前輩。”她站起身跟他告辭。


    “且慢,”霍翁道,“你做任何事之前,都要三思而行。”


    她點點頭:“我明白。還是要謝謝您,一點一點地讓我知道真相。”


    ——他如果真的無意讓她知道這些,當初便不會假裝醉酒,趁機告訴她有關淩子城的事情。那日淩子城四處尋她,為了保護她,不讓淩子城起疑,他隔空點了她的穴位,從後門將昏睡的她扶到後院。


    霍翁靜靜地站著,蘇言等他說話,等得都要睡著了,才聽他道:“我果然沒看錯人,不愧是燕氏阿寧。”


    蘇言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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