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場寂靜無聲。


    整個天地似乎隻剩下了魔子和項然兩人,就像是黑暗與光明,以擂台分界為邊緣,爆發起了凝旋境界史無前例的衝突。


    魔子腳步幽幽,神色從容,眉心之中,一道凝實的鬼鐮烙印燁燁生輝,發出無盡陰森玄光,漆黑如墨,卻令人難以直視。


    擂台下有境界低者隻因多望了一眼,青絲化為暮雪,若非及時醒悟,隻怕連心神魂魄都要被攝去。


    他踏足之地,恍若立身幽都,死氣從它的身體內蔓延,浸染腐蝕著擂台上的一切。


    魔子的身後,鋪展開一片專屬於死亡者的空間,一道猙獰肆笑,斜持龐大巨鐮的死神虛影逐漸凝聚在這片空間,一縷縷白色的生命能量不住的向他身體傾注。


    魔子握住死神鐮刀,緩緩抽出,他身後空間的死神虛影亦是形神同步,極緩的抽出背上的死神鐮刀,滾滾的魔氣湧動在鐮刀上,殺氣擴散開來。


    項然身上的壓力陡增,每走一步,就感覺多上一座小山壓在了他的肩上。


    他的牙齒都快被咬碎了,這股鋪天蓋地席卷而來的威勢實在是太過強橫,僅僅是為了抵抗這股威壓,項然就幾乎用盡了全力。


    他此刻眼神閃爍不定,腦海中天人交戰。


    若是單純以融靈之力對抗魔子,他壓根毫無勝算,即便是在肌肉爆炸的狀態下施展全力的斬魔一刀,依舊勝算渺茫。


    可若是運轉七情元靈的三凝旋靈力,五重凝旋境界爆發的力量,也許能夠搏上一搏,獲取一線生機。


    可是,一旦動用七情之力,那產生的後果,自己能夠承受得起嗎?


    愈發可怖的死神虛影不斷靠近,項然全身青筋如同老藤一般顯露,瞬間下定了決心。


    “媽的,不管了,都他娘的快死在這了,再不動用全力,難道留著陰間裏用?”


    想到這,他的眼神不再猶豫,原本隆起的右臂又再度湧進了一股力量。


    金色的融靈之力和斑駁七彩的七情之力相遇,瞬間引發可怕的連鎖反應,如同彗星撞擊地麵,一股充滿著湮滅味道的力量轟然爆炸在右臂。


    項然仰天一聲嘶吼,鋼岩甲不要命的堆積在右臂之上,整條右臂恍若一個一觸即爆的可怕炸藥,洶湧著令人心悸的力量,可獲取這種力量的代價是難以想象的。


    強行的提升肢體力量,不僅將自身的筋脈,肌腱深度撕裂,還將大幅度的消耗施術者的精神力量,沒有堅不可摧的意誌,靈氣暴動的瞬間,撕扯之力便能將施術者活活痛死過去,因此,可以想見項然此時遭受的精神以及肉體的雙重恐怖折磨。


    好在陰差陽錯下,七情之力與融靈之力相互碰撞產生了一種新的能量,他倒是無需擔心被幾位掌教發覺七情之力。


    “這股力量是?”


    不止是五位掌教,就連魔主,鬼主也是心神巨顫,這倒不是因為他們恐懼這種力量,而是因為這是一種他們完全沒有見過的全新力量,也就是說,這是一種史無前例的力量。


    戰鬥到了現在,所有人都已經動搖了之前的魔子必勝的信念,項然這匹從未顯山露水的黑馬也許真的能夠擊敗魔子,勝敗已經兩說。


    擂台上,項然必須要出手了!


    一人合抱的手臂尺寸已經超負荷他的承受極限,他急需一個突破口釋放這股力量。


    他手中緊握蛇牙,迴想起當初斬殺七情神靈一縷意誌時的那股氣勢,心神迅速的向著匕首匯聚。


    這一瞬,他的意誌,他的力量,統統湧入手中的蛇牙,蛇牙匕首在這種力量的充塞下,黑白異光如同烈陽,朝著四麵輻射而去。


    一時間,黑白兩色升騰,與死亡氣場形成掎角之勢,分庭抗禮。


    項然身後,那條黑白異蟒一聲尖銳的嘶鳴,從蛇牙匕首上脫離而下,靜立項然身後,昂首朝著走近的魔子冷漠的望去,豎瞳無喜無悲。


    那種感覺來了!


    項然弓身曲臂,反握蛇牙,土禦之術順勢爆發,以極快的速度移動,蛇牙匕首緩緩的遞出,極慢卻又極快,沒有璀璨的光芒,沒有華麗的劍氣,他的眼中,僅剩這一揮出的匕首。


    魔子亦是出招,身後死神如同他的分身,隨著魔子的動作劃出那道巨鐮。


    在所有人瞪大雙眼的目視中,兩道威能無雙的招式無聲的點在了一起,擂台下所有人隻覺心髒沉悶了一瞬,隨即一道極盡清脆的兵器撞擊聲傳入耳膜。


    “噌!”


    戰鬥雙方都感覺一股可怕的力量順著兵器延伸過來。


    項然觸碰的瞬間,右臂力量恍若山洪傾泄,頃刻間洶湧出去,湧進蛇牙之中,而魔子,則在兩者撞擊的刹那,圓睜他那紫色的魔瞳,似要看清,這平淡無華的一道斬擊,憑什麽能夠爆發出如此驚人的威勢。


    一陣罡風化作風刃朝著碰撞交界爆射四散。


    兩人此時完全比拚的是意誌,項然喉頭鮮血上湧,巨鐮的死亡之力太過詭異,他的力量不斷的被削弱侵蝕,幾乎就要站立不住。


    他反用土禦,雙腿紮根擂台,發出一連串的低沉嘶鳴,反觀魔子,雖然看上去是要輕鬆一些,但是項然的那股新生力量著實讓他有些力不從心,爆發的湮滅力量不斷的消蝕著死亡之力,短短的幾個唿吸,巨鐮上的死亡氣息就淡了不少。


    “給我,去死!”


    魔子狀若瘋魔,身後死神虛影登時發出一聲長鳴,手中巨鐮力度再升,可緊握蛇牙的那隻手臂卻如精鐵一般,不動如山。


    終於,兩人腳下的擂台再也承受不住這種壓力,轟然一聲從中間斷裂,兩人揮刀錯開,皆靜立未動。


    不是他們不想動,而是力量耗盡,無力再動,能夠勉強站立,還是憑著意誌支撐,誰也不想率先倒下。


    項然握住蛇牙的右臂劇烈的震顫,整條手臂隻剩下劇痛和麻木。


    終於,在右臂無力垂下的刹那,項然兩眼一黑,再也支撐不住,心中不甘卻又無可奈何。


    有心無力了!


    他緩緩前傾,噗通一聲倒地,揚起了一陣沙塵,也阻擋了他望眼欲穿的視線。


    “還是輸了嗎?”


    項然這麽想著,可他不知道的是,魔子幾乎與他同時倒地。


    靈天掌教在項然倒地的瞬間,大手一揮,一股柔和的力量托舉著他,將他接引下來,隨即撐開他的嘴巴,灌入了一枚金色的丹藥,暫緩了他的氣息,這才鬆下了口氣。


    “好樣的!”


    其他四門掌教亦是眼露喜色,仙門得此一子,算得上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靈天,此子所修看似並非你宗門九山之術吧!他到底是何許人,按理如此的天賦不該聞所未聞啊!”


    靈天掌教聞言,也是苦笑擺手,表示他也不知。


    不過他接著說道,也許是在魔窟試煉或者是禦靈天池中得到的造化,畢竟,他離開天池時,覆海道友就在他的身邊,也許他所修,可能是靈妖族的術法也說不定。


    另一邊,魔子亦被姬無憂卷迴,他從懷中掏出一枚黑色的丹藥,給他喂下。


    就在這時,一位魔衛悄然走到他的耳邊,對著他說了一些什麽,就見魔主雙目登時圓睜,一股可怖的魔壓瞬間籠罩聖門上空。


    沒過一會,他收斂了魔氣,神色恢複如初,平靜得恍若無事發生一般,笑著說道:


    “各位道友,眼下浴血成婚的主角昏迷,婚禮暫息,請各位移駕魔宮,明日,婚禮如常!姬某有些事情需要處理,便不再招待各位!”


    說完,魔主轉身離開,似乎很匆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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