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四處起火的驚嚇從讓金兵受足了折騰,那火又滅不掉,除了少數及時拆開的沒被燒幹淨,其他的都是眼看著燒得一幹二淨為止,毫無辦法,又找不到偷襲的敵人。


    可人在那種大火麵前那是自然而然地極度緊張,一個多時辰作用那是是人人鬧得筋疲力竭,一消停軍令又讓他們先行歇息,一時間全軍都爭先恐後地睡了,就連守寨門的衛兵也是東倒西歪,根本站將不住,完全忘了這寨子外牆被燒,幾乎是不設防的狀態。


    張衷伍那萬餘人馬先壓住動靜,悄無聲息摸近了大寨,再看時那裏守前門的軍士都是個個睜不開眼,扶著槍杆也東搖西晃,哪裏有半分警覺?感情這夥軍士壓根就忘記了他們那當作烏龜殼的寨牆都燒得形同虛設了麽?


    不過吐槽是一迴事,這大好的機會可不是張衷伍這樣身經百戰的元帥能錯過的,湊到陣前,突然大喝一聲:“海州將士全員在此!曉事的趕緊棄甲投降,降者不殺!”


    一起身起身後同時金鼓齊鳴,號角震天,萬餘人的聲勢本就驚天動地,又加上這夜襲的人馬沒打火把,是悄悄摸過來的,那驚得半點睡意也沒了的守衛一樣看去,真是無邊無際看不到頭的敵人,進入作戰狀態後整齊地踏步行軍更是讓一些人尿都嚇了出來。


    這一次可不是當時五百陷陣軍在前,引大量海州豪傑同他們搏鬥,這次是真正的三千耕戰精兵,連同七千多名在火線上也接受了一定的正規軍訓練的海州豪傑,這陣仗和聲勢真是一看就和之前截然不同了。


    “冥頑不靈,還不棄甲卸槍者,殺!”張衷伍一聲令下,就親自帶領大軍往裏殺去,那些守門的金兵除了拔腿就跑的,就是嚇呆了半點動作都沒的,刀砍槍戮都沒反應,數十人就那麽被殺翻在地,那逃走的居然是找條沒人的路跑,也不是去報信!


    早知道是這樣子,就不該搞出聲勢來,估計殺進他們營房之中也沒什麽人反應的過來嘛,張衷伍心中一陣懊悔,這時候後悔卻也沒意義,叫繼續金鼓齊鳴,號角吹起,萬人大軍就直朝金人大營中衝殺進去。


    前排三千耕戰軍明明已經加快到跑步的速度了,可是一邊消滅零星的抵抗,一邊衝鋒的步伐也是絲毫不亂,其紀律和組織度已經完全超出了那些金兵金將的理解範圍了,隻聽喊聲四起,殺聲震天,不計其數的金兵就在什麽都不知道的情況下被幹掉了。


    卻說不但張衷伍的人馬在金國大營裏左衝又殺,橫衝直撞無人能擋,整個金營四周又不知多少人馬喊起殺來,何陸安排沙遊鼇、伊淨澄這些人引軍前來,無需強攻,但絕不弱了聲勢,隻聽得四處鼓想,八方號角,往哪看都是密密麻麻的人影不計其數。


    這邊張衷伍人馬看到什麽營房寨棚就將手上的木製手榴彈丟將過去,這些經受過專門訓練的將士丟這玩意也極準,所過之處更是一片火海,那金人營中是烈火連天,往外走時,除了寨牆和鐵桶一樣過不去的地方,別處都是一靠近就有箭雨飄來,當真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完顏廣當時困倦狠了,安排軍士去歇息後在大帳中坐下,也是事不順心困倦多,居然不小心就打了個盹,一覺睡了過去,什麽也不知道了,正做著兀術凱旋歸來,準備迴京受賞的美夢呢,突然震天動地的金鼓聲連同嗚嗚的號角聲,喊殺聲,哭喊慘叫聲同時響了起來。


    人在最困倦的時候往往是睡著了那是怎麽弄都不醒,非要睡足了不可,而要強行被弄醒,就會有極其厲害的起床氣的,何況這時候他還在做場美夢?當下眼睛睜開,那是頭疼欲裂,雙目紅絲密布,極其嚇人,一掌怒拍軍案,就下令:“什麽人驚吾美夢!拖下去戰畢報來!”


    卻不見左右去拖他下去,再睜著血紅的眼睛看時,偌大軍帳中就他一人站自己麵前,這時候昏昏沉沉的腦子才慢慢清醒過來:“是了,這一夜熬得辛苦,我都打發他們去睡了,沒睡的也出去夜巡了,好好的你怎麽又來了?這外麵為何如此喧嘩?”


    那人撲通一聲就跪在地方,磕著頭道:“元帥,小人雖是漢民,可是自汴京城破後跟隨各位老爺那是忠心不二,敵人殺過來小的都願為您擋刀的,比一條狗都忠誠得多啊,您可不能隨便就殺我啊。”


    完顏廣抓著淩亂的頭發都快要炸了:“少廢話,這邊上又沒別人,要殺你這狗樣的東西,不是髒了老子的手?問你話呢,速速報來,為何深夜不去安歇,跑這裏來吵我,外麵又為何如此喧鬧?”


    正問時,多出營寨火起,把這一片天地映得通紅,隔帳望去,差點就以為這個點是白天了,完顏廣喃喃自語:“怎麽天一下亮成這樣了?我這是睡了多久?這紅光卻不想是日出,倒有幾分晚霞的意思,難道我睡到日頭落山了?快說,這是怎麽了?”


    那個漢賊跪在地上磕著頭道:“元帥那,你們才剛睡下沒多久,突然就數不清的賊人殺入營寨了,那一眼看去,黑壓壓的都是人,不計其數,又看不到邊那,正在咱們寨中殺人放火,卻無一人可擋,還請元帥速速定奪,不要失了我大金天威啊。”


    完顏廣這才基本上弄清楚了現在的場麵,一耳光扇得他倒在一邊半天起不來,怒喝道:“這大金是你的?我們這些馬上打江山的人才能說的話,你這狗一般的東西也配!給你點教訓教你長點記性,來人啊,速速計點人馬,抵擋那些賊人!”


    可是喊了兩遍,身邊除了這個漢奸還真沒別人,隻是哭喊、慘叫聲更近,更吵了,他這才意識到,先前那一場大火,鬧得軍中和他一樣筋疲力竭的人是大有人在,再突然來此夜襲,許多人馬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哪兒!


    “你,還沒死吧!沒死去把參將、副將、參謀和領軍猛安全部喊一遍,哦,對了,這事辦完你就算是女真人了,快去吧。”他當機立斷,立刻把這去惹起床氣的黴頭事安排給那個漢賊,卻飛快整點披掛,持戟出去找自己戰馬。


    而此時整個軍營裏大部分人其實都醒了,隻是貿然爬起來,又亂做一團,不是尋不見鎧甲,就是找不到兵器,提著兵器披甲出來,又找不到戰馬了,那一個叫一塌糊塗,而張衷伍那些人連殺帶燒,都不知殺死了多少人了。


    也幸虧這十萬人的大寨,並非是個小村莊般的規模,地方確實是大了,張衷伍殺進去雖然所向披靡,更無一人可擋,卻也是殺得屍橫遍地也沒找到主寨,這個卻不在他們已知的情報之類。


    而完顏廣很花了些時間總算在亂糟糟的隊伍中將那些指揮、參謀和幕僚召集到了一起,再加上他主營附近駐紮著的壓陣精銳還不至於打亂,引到一起來也還有萬把人沒有驚慌亂竄。


    但是張衷伍的軍馬,幾路海州豪傑們的聲勢,還有放完火後重組成軍的耕戰軍,好像從四麵八方將這個寨子團團圍住了,哪裏都是人,欲往聲勢小些的地方走時,那兩個方向的寨牆卻完好,根本出不去。


    “兀術元帥把這天大的幹係交給,此地防禦更是固若金湯,如今落到我手上,不僅寨子被人燒了,還被如此團團圍住,上天無路,入地無門,還有什麽顏麵去見他?啊!”話一邊說,他就抽短刀要自刎,卻被手下參將攔住了,一邊說道:


    “副元帥,怎麽說元帥把大軍托付給你,咱們現在還有這麽多人馬呢,你就這麽去了,卻不叫兄弟們都茫然無首在此等死?再說您也是皇上派來的啊,叫元帥迴去怎麽交代?當務之急是想個對策才是啊!”


    當時完顏廣隻顧著想一死了之,省卻許多煩心事,卻聽這麽說,就這麽死了,這天大的幹係也就甩了,更是對不住兀術了,隻能一咬牙道:“事已至此,多去懊悔也自無益,寨牆完整的方向是從不出去的,這裏又處處被圍著,先探探哪邊敵少,組織大加突圍再說!”


    於說起來,營外那些人作出不計其數的樣子,其實是虛張聲勢,當真在陣上殺人的也就一萬人馬,殺人效率就是再高,這十萬大軍也不是輕易就殺得完的,隻是這些人奪路而逃,互相踐踏傷亡更大,人家還沒殺到這邊來,金兵有了主心骨,很快就召集了越來越多人。


    看看跟過來的潰兵漸漸集中起來,人數越多了,再一打探,卻是朝西北方向的寨牆也燒了,倒沒什麽喊殺聲,完顏廣立刻下令,大軍就朝那個方向衝殺突圍。


    本來外圍的各種人馬就是虛張聲勢的,他們隨便找條路突圍衝殺,其實抵擋不不住,卻不想為何會有個如此好走,又沒人的口子呢?大軍正朝那邊剛剛走出寨子時,突然一道響雷般的聲音響起來:


    “吹號!吹衝鋒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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