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了,最厲害的那個就在我眼皮子底下溜走了,看不出霧島中居然還真有頂尖的高手。”赫連小鳥隨後仔細地在戰場上搜查了一番,做出了結論。


    劉石抹了把汗:“哎呀,小鳥姐,好姐姐啊,你說的極是,但你要再晚一刻出手,我這條命就折在這裏了,下次能不能別玩得這麽刺激?”


    他們此行,為的就是黃山上那些神神怪怪的傳說,是否能收獲到有關煉丹修道的內容,這一下突然一個行雷閃電的人殺出來,自然就朝那方麵去想了,也就奮不顧身想要拿下這位能施展雷電的“仙人”了。


    然而山中麂鹿可以感受到那力破山河的虎嘯之威,而蟲蟻之身,卻對虎威全然感受不到,修為突破了他們藥物提升極限的正月廿一,一動手就感受到了一種極為可怕的危機感,而且是眼前這個行雷閃電的怪人遠不能及的。


    當然,隻是劉石就已經太可怕了,那麽這種程度的恐懼感,卻是來自何處?和其他刺客不同的是,他還是有自己主意的,一隱藏自己的行跡,立刻就故技重施,衝向了敵人來的方向,也就是赫連小鳥的燈下黑,逃出了他們的觀察範圍。


    他意外地發現,那裏潛伏著的,居然有個臘月十一!這個人失蹤有段時間了,大有可能就是這兩天窺探他們的人,按照這個時間點來看,他身上的修羅丹應該已經耗盡,早該毒發身亡了,莫非已經解了藥癮,並且背叛了他的組織?


    那可怕的威壓尚在,他也就不想冒險出手除掉此人了,因為連折了兩次大敗,失了許多同伴,他就是迴去也隻有死路一條,霧島的敵人,以後也不一定就是他的敵人了。


    暗歎口氣,他腳下不停,健步如飛遠遠遁去,讓赫連小鳥反複也尋他不得。


    不多時,他又渾身顫抖,微微抽搐起來,臉上露出無奈地笑容,自言自語道:“這修羅丹就剩下些許了,自打我刻意藥量減半以來,那千般痛苦,已經熬過去了,這一次再減,不知道能撐得過去麽?”


    取出一丸,拍下四分之一來,塞入口中,渾身顫抖微解,卻依然百爪擾心般生不如死,關節是從裏到外痛癢難當。然後是頭腦昏昏仿佛裏麵裝了陀螺,胸悶氣短哈欠連天,努力喘氣也不得緩解。他一手插入土地中,不久出了一身冷汗。抬手一看,指甲變形,裏麵還塞滿暗紅的血垢。


    熬得一時後念道:“總算這次發作忍過去了,卻比上次減半的症狀還輕一些,說不定在藥用完之前,還真能強戒了它!”


    那幾近致命的症狀略解,他也怕夜長夢多,趕緊邁開步子遠遠離開了。


    “嗬……我姓什麽,我叫什麽?……我是誰的兒子?”


    他覺得,自己早已遺忘了的事情,在心中似乎模模糊糊有那麽一點點影子了。


    “這位是三月初八,這位是六月十三……”


    臘月十一辨認著這幾位刺客,用不悲不喜的聲音報上名字,他們都是霧島上的高級刺客,連身份極高的二月初一都在場,不過這些人的運氣比臘月十一就好太多了,同樣是劉石拉仇恨,赫連小鳥隻一點就製住了,卻不用像貓兒那樣物理控製,斷手塞嘴還五花大綁。


    “二月初一是嗎,你是這次的頭兒咯?”赫連小鳥解開他穴道後,就看他立馬死命掙紮,想要自尋短見。


    可是站在他麵前的,卻是當世之中少有的絕頂高人,那實力差距已經大到讓他連危機感都產生不了了,哪怕他在怎麽視死如歸,也半點不由己,看他折騰了一通,依然沒半點作用,這才垂頭喪氣地停了下來,心如石木,任人魚肉。


    “二月初一前輩,您應該還認得我,我是臘月十一,以前跟著您走過一次任務的,這位就是百靈客棧的密探首領,赫連小鳥了,這個是耕戰城主劉石,在他們的幫助下,我身上的藥癮已經全解了,再不必受那修羅果控製了,你們不許擔心。”


    這消息本該如雷貫耳,卻不料二月初一隻是眼睛抬了抬,那其他幾個刺客都立即抬起頭來看著這位晚輩,顯然,這個時間還能站著,八成說得不是假話。


    “劉石,把他們口中藥囊都取出來,再為他們解穴。”赫連小鳥指揮道。


    劉石嘟囔道:“為什麽是我呢?這多惡心人!”


    “臘月十一的手還沒完全恢複,辦不了,難道你要我個女孩紙去做這等事,你在一旁看戲?還是說我白花的銀子請你!”赫連小鳥杏目一瞪,嗔媚嬌威聯合一處,風情萬種。


    “好吧,拿人家的手軟,我要有了兒子,一定要讓他有花不完的錢,不要這般容易受製於人……”嘴裏嘀嘀咕咕,他一個一個把這些人的口撬開,取出那些見血封喉的藥囊。


    “唿……哈,哈!你們這出手真重啊,不過我們也不廢話,隻要你能證明藥癮可解,接下來的事情就完全可以談,否則沒了這毒藥,你一樣撬不出什麽。”三月初八冷冷地說。


    “嗬,氣勢還真足呢,你們要不要問問十一,在我麵前那,想死和想活可都由不得你哦。不過那修羅丹的藥癮,我倒是可以證明一下,親自解一個給你們看。”


    赫連小鳥正說著,卻看二月初一臉上的表情明顯扭曲起來,臘月十一好歹有個兩三刻時打哈欠喘氣的緩衝,這人從開始發作到現在不過幾分鍾,眼看竟然要翻折抽搐就往地上倒!


    “這麽嚴重啊,看來要多費些功夫了。”她伸手就要運功。


    “小鳥姐,讓我來試試吧。”逼毒驅邪,卻是純陽神功的強項,十重純陽神功以後,劉石連瘧原蟲都能不傷宿主地殺死,不由得躍躍欲試起來,看赫連小鳥不阻止,他就一隻手抓住二月初一的手,一邊在他身上運起功來。


    這一下霧島的其他刺客都睜圓了眼睛,看看他們到底是吹牛,還是真有這本事,畢竟這可是幫他們重獲新生的唯一機會,當真是比什麽性命都看得更重十分!


    卻見劉石神功運起之後,層層熱浪漸漸從這兩人身上散布開來,劉石已經修煉到爐火純青的地步,那一身灼熱的純陽功力對他沒有看得見的影響,二月初一卻立刻發起了高燒一般滿臉通紅起來,而內力一邊將他身體在排斥的毒性逼離要害內髒,一邊不可避免地對人造成了傷害。


    通俗易懂一點地說:“這純陽神功威力無窮,用來解毒就是要麽把毒解了,要麽把人活活燒死,畢竟人體在四十度以上撐不得幾時,總之今天你們必死一個。”


    二月初一完全無力抵抗,隻能也盡全力激發內力護住自身,隻見他身上紅光愈盛,不多時身上豆大的黃汗滾滾而出,一半化作氣味刺鼻的煙霧,一半滴在地上,叫沾上的草木都立刻焦枯!


    片刻之後,就看人嘴臉煞白,虛弱無比,一下好像瘦了幾十斤,卻雙目清明,不再有發作藥癮時的顫抖了。


    “唿,這毒性可真怪異,叫人三分抗拒又七分不舍,可費了老子大把的心思才強行驅離出來。”劉石正在那裏炫耀自己本事,卻見赫連小鳥緊張地命令道:


    “臘月十一,趕緊給他灌水,有多少灌多少!”


    然後她一把將正月初一拉過去,一手推宮過血,一邊為他調息,隻見人咕嚕嚕灌空了兩大水袋,又在小鳥的內力調息下,臉色這才稍稍恢複了些,能動了就拚命就想朝他們跪下去,卻轉不動身,攤倒在地上,虛弱無比地說:“多些兩位大俠救命之恩,二月初一……做牛做馬,也……。”


    “哼,你這莽漢,他這毒起碼沾了十年之久,和他本人已經是了共生共存了,你這般蠻橫強行驅除了,倒是一時爽快,隻是人家這條命也就去了八成,不是這裏有水,剛才就脫水而死了,卻又有甚好吹的!”赫連小鳥忍不住懟了他一句。


    倒在一旁的三月初八卻插嘴道:“不會啊,隻要能驅得了毒,我……我也可以的,劉大俠可否也動手幫一幫我?啊,不必擔心別的,就是失手弄死我了也不要緊的!”


    但不止這三月初八,剩下來的其他人也半點不給赫連小鳥麵子,紛紛表示自己同樣可以一試,生死事小,解毒事大。


    “閉嘴!我要你們死還需要這麽麻煩?留住你們,就是因為你們還有用!他這一來內傷極重,至此基本上功力盡失,也不知道多久才能養好了,我豈讓這麽便宜了你們!既然我能救你,就要安然無恙地治好你,再休多言!”赫連小鳥杏目一橫,立刻這些人都比先生麵前的小學童更加老實了。


    “實際上,有關首領的傳言非常多,但是我們每個人的了解都有限,了解最深的那位正月廿一跑了,我們也隻能知道多少就說多少了。”到了現在,三月初八完全放下了心,開始將他們所知道的,赫連小鳥想要知道的秘密說了出來。


    二月初一說:“從已知的印象來看,首領最少也有七八十歲了,他卻始終是個三十多歲,一臉蒼白的樣子,傳言他已經掌握了修仙之術,但更多人猜測他隻是修了些什麽邪術。


    “有數次他要我們去什麽紫霞宮、昆侖山上尋一些另辟蹊徑的法門,但是隻要是我們去找的,多半半點邊也摸不著,所以後來我們就受命搜刮錢財,在神州各地采購名貴藥材,和鉛汞等事物,不知到底所為何用。”


    大概審問了一同,搞清了部分真相,赫連小鳥就初步給這些人驅除了少許毒性,取出羽鈴,迎風一晃,發出極為清麗嘹亮的百靈叫聲,讓在場人人都心神一安,陶醉其中,不多時,十來個各種身份都有的人陸續來到了此地。


    “好了,把他們帶迴去,辛苦一下樂先生,又要為人解這種人間至毒了,我這裏還有些事,你們先去吧,順便把銀子送去耕戰城中,人家也算出了力。”將其他人都打發走後,這黃山山腰,又站在赫連小鳥、劉石與臘月十一了。


    一時間臘月十一感覺自己身上光芒萬丈,渾身都不自在,卻也沒有辦法,隻能老老實實地看這這一對從哪兒都無法常理度之的男女。


    “好了,你這套內功還真是神奇,連我都不得不服你了,唉,若能早些得到就好了,現在嘛,也不是那麽重要了。”赫連小鳥幽幽地說。


    劉石笑道:“也不是甚麽大不了的,需要的話,我這就將全套純陽神功都教給你就是了,反正你已經比我厲害這麽多了,再強也還是比我強嘛。”


    赫連小鳥冷冷地說:“這些事情容後再議,小鳥姐我也絕不會白占你便宜,待時機成熟,我另有計較,隻是,你覺得麽,這霧島上的東西,邪門狠了,留他不得!”


    劉石道:“拐騙、收養孩子,還用毒物加以控製,本是留他不得,隻是當下萬事皆緊,咱們不一定有足夠的精力去管他們啊,小鳥姐對他們這麽上心,是不是另有隱情啊?”


    赫連小鳥哼了一聲:“他們對我們的密探布置帶來的巨大威脅就夠我們出手了,而且沒有些異常的情況,以我義父的身手,也沒那麽容易被人發現!總之梁子過節已深,時機來時你要不要一同去踏平他們,就看你自己了。”


    劉石立刻明白了她話裏的話,立時說道:“那自然隨小鳥姐馬首是瞻了嘛,隻要您喚一聲,我還能有什麽異議?”


    赫連小鳥說:“貧嘴!不過你的心胸,倒也讓人欽佩,隻是暫時大家都自身難保,也想不了太遠,這位臘月十一受了致殘的傷,在我這邊也難有作為,你城中可有他足以維生的活兒?”


    劉石笑道:“偌大耕戰城,如何養不了個這般精神的男子?隻怕他一身本領,不肯去做諸如清潔、推磨這類的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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