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上健太終於見到了夢寐以求的大進軍場景。


    這是他在枯燥的陣地生活中從未見過的——遼闊平原上,成千上萬的日軍士兵如長龍般前進,人流如潮,望不到頭尾!


    耳邊隻有無數軍靴落地的聲音,密如鼓點,大地都在顫抖,無數槍口和刺刀如刀槍劍林,讓川上健太熱血沸騰!


    “噠噠噠噠!”


    又是一陣馬蹄聲傳來。


    川上健太轉頭一看,數百騎兵如旋風般從步兵隊列旁衝過,戰馬雄壯,騎兵軍刀閃亮,勢不可擋!


    老練的軍曹說:“離我們最近的是騎兵第26聯隊,看來他們也恢複實力了。”


    川上健太信心滿滿地攥緊了拳頭:“太棒了!”


    軍曹潑冷水道:“別得意忘形,華軍可不怕咱們的騎兵,之前那騎兵聯隊衝鋒時就被大炮轟了個底朝天,戰馬和騎兵死了近百號人。”


    川上健太根本不在意,滿腦子都是上陣殺敵的興奮,戰爭宣傳和武士道精神讓他完全不知道啥叫害怕!


    到了下午。


    川上健太所在的步兵中隊終於到了新陣地。


    可新陣地亂得一塌糊塗,各聯隊的部隊擠得滿滿當當,亂成一鍋粥。


    中隊長、大隊長們湊一塊分防區,吵得臉紅脖子粗,半天都定不下來。


    更離譜的是,一支炮兵大隊直接開到步兵大隊陣地前頭,


    步兵讓炮兵撤,炮兵讓步兵上,兩邊差點沒打起來,


    這時候一隊騎兵唿嘯而過,嚇得兩邊都以為是華軍來了,差點鬧出烏龍。


    調度場麵亂成一鍋粥。


    川上健太看傻了眼,這咋打仗啊?


    軍曹趕緊安撫人心:“新兵蛋子們,沒見過世麵是吧?大規模調動嘛,出點亂子很正常,全世界的軍隊都一樣!況且咱們這次調動緊急,過陣子就能恢複秩序!”


    說完,軍曹又跺了跺腳:“可這陣地這麽小,哪裝得下這麽多人?都給我挖戰壕去,省得華軍突然冒出來,咱們措手不及!”


    “遵命!”


    日軍士兵們立馬掏出工兵鏟,開始加固陣地。


    川上健太也趕緊動手,揮著鐵鍬挖戰壕。


    ——他雖然瞧不上軍曹那悲觀樣,但軍曹經驗豐富,聽他的沒錯。


    挖戰壕時,川上健太瞧見,遠處還有更多卡車和士兵往這邊趕,一層又一層,根本數不清有多少人,浩浩蕩蕩。


    這不會是整個師團都調到西邊來了吧。


    川上健太揮了揮拳頭,這規模,說明一件事。


    決戰,終於來了!


    黃昏時分,太陽悄悄躲到了地平線後頭。


    日軍忙了一整天,總算在天黑前把第3師團的主力都挪到了北陵縣的西邊,數萬大軍跟巨獸似的,在山馬村那邊紮堆,另一邊就是微山湖。


    這地形走廊被日軍堵得嚴嚴實實,他們正忙著整軍備戰,防線拓展,陣地構築,準備來個大包圍。


    這兒,就是衛寧最可能往外衝的地方!


    井上亙中將和徳田豊隆少將都親自到場了,就等著衛寧往外衝呢。


    隻要衛寧敢玩命往外衝,他們就能在這兒以逸待勞,用靈活的防禦把他的勢頭給打下去,讓他自投羅網,突圍變失敗。


    衛寧想從別的方向跑?


    門兒都沒有!


    西線是衛寧唯一的活路,要是從別的方向衝出去,那等著他的就是廣闊的日占區和無數的日軍,就算他能左衝右突,也堅持不了多久。


    最後還得是死路一條!


    所以,衛寧肯定會往西衝,穿過微山湖,一路逃到河南,甚至陝西。


    這是他最後的機會了!


    可現在,第3師團已經先一步到這兒了,把他的活路給堵死了。


    就算衛寧再狡猾,指揮再牛,變化再多,也改變不了這戰局的結果了!


    這是陽謀!


    他輸定了!


    徳田豊隆少將心裏一遍遍給自己打氣,想消除衛寧帶給他的壓力,但不知道為啥,就算勝券在握,他還是隱隱有些不安。


    日軍前沿陣地上。


    川上健太端著三八式步槍警戒,天越來越黑,最後啥也看不見了,但他還是緊繃著神經,隨時準備開槍。


    為了隱蔽,日軍對陣地實行了燈火管製,黑漆漆的一片,靜悄悄的,


    隻有幾個防炮洞裏透出點微弱的手電筒光,日軍士兵們兩眼一抹黑,前麵啥也看不見。


    川上健太咽了口唾沫,這黑夜讓他心裏發怵,他知道身邊有無數的槍口和炮口在等著衛寧的軍隊送上門,但前麵一片漆黑,讓他心裏直打鼓。


    軍曹安慰他:“別怕,咱們陣地前麵有崗哨,華軍一靠近,炮兵就會打照明彈,到時候這兒比白天還亮堂。”


    川上健太點點頭:“嗨伊,分隊長,我不怕。”


    “要是你腿不抖,我這話還能信幾分。”軍曹抱著步槍,懶洋洋地靠在戰壕裏說道,“不過現在嘛,咱們是暗處,他們是明處,沒啥好擔心的。”


    “嗨伊。”


    這個老練的日軍軍曹可不知道,他們的西麵、北麵、東麵,都埋伏著數量遠超他們的華軍,也都實行著燈火管製,沉默中蘊藏著可怕的戰鬥力,隨時準備開打。


    但跟他們不同的是,那支華軍的重型武器都已部署到位,訓練有素的士兵們正嚴格執行著命令,一點點收緊套在日軍脖子上的繩索。


    日軍可不是什麽暗處的優勢方,第3師團已經成了甕中之鱉。


    就等著衛寧一聲令下,各部隊就能猛地發力。


    獵人和獵物的角色,正在悄悄轉變。


    這時候,第1軍、第2軍的兩個炮兵旅已經擺開了陣勢,軍一級的炮兵火力,自然比師一級的強得多。


    從原來的“85毫米加農炮+122毫米榴彈炮”升級成了“130毫米加農炮+152毫米榴彈炮”,射程更遠,威力更大,打擊力更強。


    黑夜裏,一門門威力巨大的66式152毫米榴彈炮和59-1式130毫米加農炮已經從卡車上卸下來,


    穩穩架在挖好的炮兵陣地上,悄無聲息地把炮口對準了日軍第3師團的主力。


    隻要一聲令下,就能百炮齊鳴,把日軍陣地炸成火海!


    但現在,兩個炮兵旅還沒接到開火的命令,隻能在黑夜中保持沉默。


    雲磨山,總指揮部。


    楊瑞符說:“衛爺,各部隊都按命令到位了,隨時能打。”


    衛寧背對著夜色,點點頭:“讓各部隊就地隱蔽,等總攻命令。沒接到命令前,誰也別輕舉妄動,別打草驚蛇。”


    “是!”楊瑞符應了一聲,又問:“衛爺,您在等啥?”


    衛寧簡短地迴答:“等天黑透。”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主攻部隊都憋著勁兒,等著雷霆一擊,可日軍就在眼前,上級卻遲遲不動手,讓人心裏直癢癢。


    炮兵們更是急得不行,這是他們出山後的第一仗,而且這次用的都是狠角色,


    他們早就想見識見識這些重炮的威力了,恨不得現在就趁著夜色把炮彈都傾瀉出去!


    可衛寧還是沉得住氣,一直不下總攻命令。


    直到三個小時後,天徹底黑了,黑得伸手不見五指,隻有微弱的月光勉強照亮點地方。


    衛寧終於下了作戰命令:“空降旅,出擊!”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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