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醫院出來,二人心中那無名的怒火已經消散大半。


    想起剛才自己二人從病房裏走出時,門口的助理那一臉懵逼的表情,朱竹清忍不住笑出了聲。


    “你說那助理進門,看到自己的老板被打成豬頭,會有什麽反應?”


    羅言仔細思考了下:“我估計他會把那出院手續取消掉,可能還會再安排上幾個檢查……”


    “其實咱們不該在醫院動手的……”


    “啊?”聽了羅言的話,朱竹清一臉懵。


    “還給這垃圾省了一筆救護車的費用……”羅言臉上露出些許狡詐的笑:“不過沒關係,很快他應該就付不起自己的治療費了……”


    羅言舉起手中的手機,手機上顯示的正是羅言和一個女人的聊天記錄,他將朱竹清發給他的兩條信息轉發了出去。


    “這是劉總老婆?”朱竹清瞬間猜到了什麽:“你不是答應劉總不把這件事向外說麽?”


    羅言的臉上閃過一絲狡黠:“我隻是說不會把這件事告訴我的記者朋友,又沒說不告訴他老婆……”


    二人相視一笑,心中最後那一抹怒氣也消失不見。


    ——


    第二天淩晨,羅言敏感的察覺到了自己身上的異常,自己竟然什麽都不想做,就連唿吸似乎都變成了一種負擔。


    這次他沒有給朱竹清打電話,他現在別說動手指了,就連大腦似乎都已經停止了運轉,身體像是被什麽東西抽空了一樣,沒有任何力氣。


    或許也有,隻是他懶得去感覺。


    自己為什麽不是一具屍體呢?


    如果自己是一具屍體,那麽心髒就不用再跳動,肺也不用去唿吸,就連血液都可以停止流動。


    他閉著眼,因為懶得睜開,就這樣一直躺著。


    在那種懶惰到極致的感覺從身體中脫離的一瞬間,他連忙掏出手機給朱竹清打去電話。


    “我們的狀態不對……”電話兩邊的人異口同聲。


    “我昨天甚至懶得唿吸……”羅言陳述著自己的感受,那種被情緒支配身體的感覺實在太過恐怖,若不是自己實在懶得起床,可能會直接揮刀自殺。


    “你有沒有發覺,咱們兩個之間的情緒似乎有著某種共同性……”朱竹清試探著問。


    “我也有這種感覺,就像是心電感應一樣……”羅言努力迴憶著自己這幾天的經曆:“從咱們見麵的第一天開始,我就覺得身體似乎不再屬於自己,很多情緒沒有緣由地出現……”


    “一開始是傲慢,然後是嫉妒,之後是暴怒和懶惰,這讓我想到了天主教中的七宗罪……”


    朱竹清沉默了片刻:“所以我們現在真的在經曆七宗罪麽?如果是真的,那麽接下來我們要麵對的是貪婪、暴食、還有……色欲?”


    “我不知道這一切是不是真的,我總感覺自己似乎遺忘了什麽東西,那東西似乎對自己很重要……”羅言努力迴想著什麽,但還是一無所獲。


    朱竹清那邊也有同樣的感覺。


    她想起那天在飯店時,自己想要反抗卻沒能成功的感受,她原本好像可以輕易地製服那個劉總,甚至能夠直接取了他的性命,但是自己好像弄丟了什麽東西,那東西帶走了自己本該有的力量……


    “你現在有對什麽東西產生貪婪的情緒麽?”羅言試探性地詢問。


    “我現在很想見你……”朱竹清脫口而出,現在唯一能讓她產生貪婪情緒的似乎隻有羅言。


    電話那端沉默了片刻,朱竹清以為羅言是被自己嚇到了,連忙開始找補:“我的意思是說……”


    她很想辯解,但是卻又不想辯解,她無法背叛自己的內心。


    “等我十分鍾……”在聽到朱竹清說出那句話之後,羅言已經在換衣服了,他掛斷了電話,抓起了茶幾上的車鑰匙。


    聽著羅言的迴答,朱竹清的心中瞬間出現了一絲滿足,但也隻是瞬間,下一刻便被更強烈的貪婪所席卷。


    她不止想要見到羅言,還想和他一起吃飯、逛街、牽手、親吻……


    於是他們真的這麽做了,羅言到她樓下的時候,她迫不及待地撲到了他的懷裏。


    男人的懷抱很溫暖,在這寂靜的夜晚給了她一絲安慰。


    “我們接下來要做什麽?”羅言感受著懷中女人豐腴的身姿,一雙手不老實地在朱竹清的腰間摩挲著。


    “我不知道……”朱竹清從羅言的懷中抬起頭,看著眼前這個三十多歲的男人,她恍惚間像是看到了他少年時的模樣。


    那時候的他右手似乎拿著什麽,給她帶來了巨大的安全感,是什麽呢……


    “先去吃飯吧……”羅言開口,一天沒有吃東西了,現在他的肚子餓得要命……


    如果這個時候有畫外音的話,一定會質問羅言這個狗賊,你tm的是不是不行……


    朱竹清點頭,卻舍不得放開抱著羅言的手臂。


    羅言攬過朱竹清的細腰,試圖從身體的接觸中攫取到一絲滿足,但他總覺得有哪裏不對。


    似乎之前自己也曾這樣攬著一個人,但那個人絕對不是朱竹清。


    羅言對朱竹清有著莫名的熟悉和親近感,如今七宗罪的猜測讓那種感覺更加深刻,但他總覺得在自己被遺忘的記憶之中,似乎還有另一個身影的存在……


    那道身影和他極為親密,甚至讓他願意為之付出生命,但他就是無法想起那人的身份。


    他是喜歡朱竹清的,但在他的潛意識中,他似乎更喜歡那個身影……


    在貪婪情緒的驅使下,他拚命地在自己腦海中搜索著,想找到關於那身影的一切,但終究還是徒勞。


    朱竹清敏感地察覺到羅言情緒的變化,突然有種自己搶了別人東西的錯覺,那種感覺十分強烈,甚至讓她有了一絲愧疚。


    但那絲愧疚的情緒很快被無盡的貪婪所取代,她從身旁男人的懷抱中汲取著溫度。


    之前她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也會想從父親的安排中逃離,或許也是想過的,隻是一直沒有勇氣。


    現在羅言出現了,即使知道自己現在有可能處於七宗罪的貪婪之中,但她還是相信自己的選擇,貪婪隻會放大一個人的欲望,但前提是她本身就有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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