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渡聽到常明月叫常思遠爸爸,眼珠轉了轉,和額頭上的眼睛露出同款戲謔笑容。


    最上首戴著白色麵具的人緩緩頭顱緩慢轉動,看向下方的林渡三人。


    陸鹿露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那白麵具,歪了歪頭,舔了舔嘴唇,問旁邊的林渡:“五號,它是誰?”


    林渡嗤笑一聲:“他就是天使的首領,天使的主神。”


    陸鹿露嘴角勾起:“主神?聞起來…挺好吃。”


    白麵具旁邊護法的女博士眼裏閃過一絲狠厲,顯然是因為兩人對主神的態度不好,而感覺到了不快。


    陸鹿露林渡都看得清清楚楚,陸鹿露額頭上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上首的主神,似乎在防備,亦或者觀察。


    那個白麵具從寬大袍子裏伸出手,指向下方的常明月,對旁邊的常思遠說:“常博士,提取她腦子裏關於你手稿的記憶。”


    常思遠點了點頭,踏著台階走了下來,他身上的長袍很寬大,材質看起來也特殊,走起來十分輕盈飄逸。


    陸鹿露和林渡讓開一條路,站到了旁邊。


    陸鹿露撇嘴:“他自己寫的手稿,為什麽不直接提取他腦子裏的記憶,反而多此一舉?”


    林渡側身看著她,見她完全一副旁觀的態度,笑了笑,迴答:“常思遠潛伏在這裏,被發現後,引爆了身體裏的微型炸彈。”


    他抬手,指了指腦子:“這裏,炸得稀爛。”


    “哦?那他現在是什麽東西?”


    陸鹿露眼珠緩緩放大,最終停留在常思遠和那個女博士,以及白麵具身上。


    她舔了舔嘴唇:“他們三個,都很像人,卻擁有比人類更加強大的力量。”


    林渡冷哼:“在一號麵前,他們什麽都不是。”


    兩人聊天間,常思遠已經走到了常明月身邊。


    常明月沒有後退,背脊挺直,靜靜看著常思遠。


    她還記得她父親留給他的話:“再次見麵,無論我是什麽樣的形態,我都不再是原來的我。”


    常明月目光幽深。


    常思遠走到常明月身前,伸出手,拽住了常明月的鏈子,拖著常明月往旁邊一棟潔白的教堂裏麵走。


    常明月並沒有反抗,她最後看了一眼陸鹿露,垂眼,走了。


    女博士看著陸鹿露新人類的模樣,輕笑一聲,俯身,在白麵具旁邊輕聲道:“主神,等常明月的記憶被提取幹淨,咱們把她的腦子和肉體賞給陸鹿露如何?”


    林渡聽到了,眼珠在陸鹿露身上打轉,額頭上的眼睛也閃過一絲期待。


    陸鹿露笑了笑,沒說話。


    那個白麵具輕笑一聲,是男人的聲音。


    他杵腮,看向陸鹿露:“十三,你覺得,怎麽樣?”


    陸鹿露抬眼,舔了舔嘴角,聲音一字一頓:“好啊。”


    教堂裏。


    常明月被常思遠拖拽著鎖鏈扯了進去,教堂門被關上,裏麵的陳設像極了實驗室。


    常思遠停下,緩緩轉身,表情冷冰冰的。


    常明月剛想去拿櫃子裏放著的手術刀,就被一股巨力按在手術床上。


    常明月瞪大眼睛,隻見把她捆綁在床上的,正是她的父親,常思遠。


    常思遠的力氣極其大,一點不像是正常人,常明月用力掙紮,卻無法脫離桎梏。


    忽然,她想到了什麽,雙腿一蹬,軍靴底部彈出幾道鋒利的刀片。


    刀片朝著常思遠的胸口劃去,常思遠皺眉,手掌微微鬆開,側身躲避。


    常明月也借機掙脫了桎梏,翻身滾下手術床,伸手去拿櫃子裏的手術刀。


    就在她要成功時,胸口傳來一陣劇痛,常明月不由倒抽一口冷氣,原來是胸口的鎖鏈被常思遠拉住,把她往迴扯。


    本就受了傷,常思遠拖拽的力氣很大,常明月鎖骨發出清脆的骨裂聲,她冷汗直流,身上沒了力氣。


    就在這時,那鎖鏈不知為何突然斷裂,常思遠用的力氣大,這一下子不由往後倒去,常明月也砰地一聲砸在地上。


    她痛得發不出聲音,但也知道,這是她最後的機會。


    她終於拿到了手術刀。


    常思遠麵無表情扔掉手裏斷裂的鎖鏈,朝著常明月大步走去。


    常明月躲藏在櫃子後麵,身體發抖,手裏的小刀卻握得死緊。


    十五分鍾後。


    端坐上方的白麵具愣了一瞬,他緩緩轉頭,看向教堂方向:“常思遠被殺了。”


    女博士皺眉站了起來,剛要往那邊去,就被白麵具攔住。


    他垂眼,看向陸鹿露:“十三,你去,把她的大腦取來給我。”


    陸鹿露嗤笑一聲,沒動,直到自己額頭上的眼睛眯起,下達直接命令,陸鹿露才往教堂走去。


    林渡沒有跟去,好整以暇地看著陸鹿露離開的背影。


    女博士輕笑:“五號,你不跟去嗎?你就這麽放心她忠於一號?”


    林渡抬眼,冷笑:“接受一號力量的人,是無法脫離一號掌控的。”


    他似笑非笑地看向兩人:“你們……不也是因此,寧願不離開這裏,也不願意加入我們嗎?”


    女博士輕笑,並不在意林渡的話刺人,隻是眼睛彎彎:“世界上沒有絕對的事情。”


    “陸鹿露………可和你們不太一樣。”


    林渡沒有說話,隻是額間的眼睛轉動,緊緊盯著白麵具。


    白麵具輕笑一聲,笑聲意味不明。


    常明月看著腦門被刺穿的常思遠,表情恍惚。


    她原本,殺不了常思遠的………


    她記得清楚,在她即將被常思遠破開腦袋時,原本冷冰冰像是一個機械人的常思遠忽然就卡住了。


    他一動不動,手裏的手術刀懸停在她腦袋前。


    彼時,她被束縛帶綁得嚴嚴實實,死局已定。


    求生的欲望不斷生根,常明月見常思遠停住,連忙掙紮,試圖掙脫束縛帶。


    可惜現實不是童話,她也沒有超能力,她沒能掙脫束縛,束縛帶是常思遠解開的。


    他依舊冷著臉,臉上沒什麽表情,身體卻顫抖不停,手裏的刀也掉落在地上。


    他靜靜看著常明月,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那樣的沉默隻是片刻,幾乎在常明月以為自己父親還在時,常思遠猛地掐住了她的脖子,力道之大,好似真的要殺了她。


    求生的欲望充斥全身,常明月在混亂間摸到了地上的手術刀。


    然後,插進了常思遠的腦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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