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吵了,我去。”


    伊澤聲音淡淡。


    三人齊齊愣住。


    伊娜瞪大眼睛,看著伊澤。


    伊克萬臉一黑:“你來添什麽亂?!”


    伊娜母親愣了一瞬,隨即就是狂喜,她擠出一個笑:“小澤啊……好孩子……真是個好孩子……”


    伊澤冷笑一聲,看向伊娜母親:“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伊娜母親臉一僵。


    伊克萬沒有說話,隻是沉著臉看著伊澤。


    伊娜張了張嘴,沒說話。


    “什……什麽?”


    伊娜母親表情有些不自然。


    伊澤嘴角勾起一個笑:“給我媽媽的墓碑下跪磕頭,並且返還之前我爸用在你們身上十九年的費用。”


    此言一出,伊克萬立即嗬斥:“伊澤!別胡鬧,改造計劃我不會讓你去……”


    “我沒有胡鬧。”


    伊澤看著伊克萬和臉色難看至極的伊娜母親:“要是我不想去,你就算說讓我去,我也不會去。”


    “現在我隻問你,我剛剛說的條件,你答不答應?”


    伊澤靜靜看向伊娜母親,伊娜母親咬住嘴唇,無助地看向伊克萬。


    伊克萬沒有看她,隻是靜靜看著伊澤,聲音很冷:“伊澤,你知道改造後的新新人類將麵臨什麽嗎?”


    “異類就算付出一切幫助星際,危機過後,也會不可避免地成為星際最大的威脅。”


    “你不要意氣用事。”


    “我知道你怨我,但我不希望你因為一時之氣,做出對你自己不負責任的事。”


    伊克萬很少跟這個兒子講道理。


    從小到大,伊澤聽到的,就是家族榮耀、就是要做第一。


    如果是以前,伊澤會因此開心,但此刻,他心中一絲起伏也沒有。


    “爸爸,你為什麽要在外麵養情婦?為什麽要養私生女?”


    聽到情婦兩個字,伊娜母親臉色更加難看。


    伊克萬看著平靜的伊澤,皺了皺眉:“我跟你母親是家族聯姻,沒有感情,你母親沒有跟你說過嗎?”


    伊澤點頭:“我知道。”


    “但是爸爸,我母親對你也沒有感情,她也沒有跟你一樣,在外麵養人,並且搞出孩子。”


    “我媽媽做到了對家庭負責,你為什麽做不到?”


    伊克萬愣住。


    他看著伊澤雲淡風輕的臉,一瞬間,怒火和冷意席卷心頭。


    剛要說什麽,就又聽伊澤看向伊娜母親,說:“做出決定。”


    伊娜母親死死捏著衣擺,委屈地看向伊克萬。


    “伊澤!你真以為我不會把你送去改造!?”


    伊克萬遵守了和妻子的諾言,他確實更加偏心這個從小自己培養長大的伊澤,但那些的前提,是這個孩子還把他當做父親尊敬。


    可是此刻的伊澤,身上哪裏有一絲對他的恭敬?


    他明明怨恨他。


    伊澤抬眼,看向伊克萬:“舅舅沒有子嗣,外公曾經的人脈足以讓上麵的天將放過我。”


    “伊克萬,你說了不算。”


    伊克萬一顆心直直墜落,寒意和憤怒讓他近乎發狂。


    伊澤沒理會他,看向伊娜母親:“好了,你該給我一個迴複了。”


    伊娜母親看到伊克萬那樣的神情,也知道伊澤要是不想去,伊克萬也無法,於是低下了頭。


    她咬住嘴唇,她隻要她的孩子平安。


    於是她點頭:“求你……我答應你的要求……”


    伊娜這時才迴過神,她猛地尖叫:“不用你答應!我去!我願意去!”


    伊澤沒有理會,隻是笑了笑:“那麽,去磕頭吧。”


    “磕得我滿意了,我就答應你。”


    伊娜不忍母親為了她這樣,連忙攔在母親身前,看向伊澤:“我知道你怨恨我們……我們也確實做錯了,但是伊澤………”


    “你有資格跟我說話嗎?”


    伊澤冷冷看著伊娜:“你從小就知道,我的身份。”


    伊娜抿唇。


    “小時候參加各種擂台賽,你就把我當成了敵人。”


    “那時我不知道你為什麽對我如此敵視。”


    “現在想來,你憑什麽敵視我?”


    “憑你是私生女?憑你見不得光?”


    “伊娜,今天種種我都沒有針對你,你憑什麽跟我討價還價?”


    伊澤聲音淡淡。


    伊娜僵在原地。


    伊娜母親把伊娜拉到自己身後,眼睛紅彤彤的:“我現在就去磕頭。”


    這一次,沒有人攔她。


    伊澤靜靜看著那個女人跪在母親墓碑前磕頭,看著伊娜沉默跪在那女人身旁,他臉上依舊沒什麽表情。


    他以為,看到這一幕,他會很開心。


    但並沒有。


    他已經沒有媽媽了。


    他不得不承認,父親從未真正愛過他。


    伊克萬冷臉看著伊澤:“你母親不會希望看到你接受改造的。”


    伊澤沒有看他,隻是出神地看著母親的墓碑:“從小到大,你都教育我,做什麽都要第一。”


    “我一直為此努力。”


    “明明我的天賦已經很出色了,但偏偏出了一個宮莫生。”


    “他好像天空上的雲,我追不上。”


    “後來又出了一個陸鹿露。”


    “我以為我和她不相上下,但依然比不上她。”


    “機甲大賽過後,我不得不承認,我比不上的人有很多,哪怕我努力,也無法成為第一。”


    他頓了頓,看向伊克萬:“我沒有媽媽了,舅舅是唯一疼愛我的人,蟲洞的事情一天不解決,舅舅就有可能和外公一樣死在前線。”


    “你覺得我可笑也好,覺得我幼稚也好。”


    “我想變強,我想拯救世界,我想終止這一切。”


    “接受改造,我就能突破我的天賦,為星際做些什麽。”


    看著伊克萬不理解並且皺起的眉頭,伊澤轉身,離開了。


    三天後,伊澤提交了申請報告。


    伊澤舅舅聽到消息後,伊澤已經接受了改造。


    伊娜母親輕輕摸著伊娜的發絲,聲音溫柔:“他最好死在蟲洞裏,他死了,你就是唯一可以繼承你父親財產和軍銜的人了。”


    “娜娜,我們終於要出頭了。”


    伊娜看著溫柔笑著的母親,偏頭,躲過了她的觸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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