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鹿露聽完遲綿綿的話,歪了歪頭:“既然宮莫生的力量可以取出,你為什麽不自己擁有他的完整力量?反正我有沒有力量,都可以去吞噬新人類,區別也隻是有沒有人類理智而已。”


    遲綿綿看著陸鹿露似笑非笑的臉:“陸鹿露,如果從你體內取出那另外一半力量,你會死。”


    陸鹿露勾起的嘴角緩緩放平。


    她看著遲綿綿平靜的眼,聲音平靜:“我死了,你自可以擁有完整的力量,親自對付新人類。”


    遲綿綿搖頭:“我不想擁有力量。”


    “我隻想保住你。”


    “我不想你變成第二個淩娜。”


    “陸鹿露,我不想失去你。”


    陸鹿露抬眼,臉上的溫和模樣完全消失:“你覺得我會信你?”


    遲綿綿看著陸鹿露冰冷的眼神,手指蜷曲。


    她垂眼,看向手術床上的宮莫生:“陸鹿露,你為什麽找來?”


    “你很在乎他。”


    “是啊,我喜歡他,當然在乎他。”


    聽到陸鹿露的迴答,遲綿綿拳頭猛地握緊,她抬眼,看著陸鹿露的目光裏滿是憤怒和不解:“你喜歡宮莫生?你喜歡這個瘋子?你喜歡他的皮囊?”


    沒等陸鹿露迴答,遲綿綿就冷笑一聲:“你喜歡他的皮囊,我就劃爛他的臉。”


    說著,竟真的掏出一把匕首,狠狠朝著宮莫生的臉上刺去。


    林宇嚇得扭成蛆:“遲綿綿你tm有病啊!哥!你醒醒啊哥!”


    啪


    遲綿綿手裏的匕首被陸鹿露握住。


    她徒手握住了匕首的刃口。


    鮮血從掌心滑落,一滴滴落在宮莫生的鬥篷上。


    遲綿綿瞳孔一縮,下意識鬆開了手。


    陸鹿露把手裏的匕首拿在手裏,看到遲綿綿的反應,眼裏閃過一絲詫異。


    “陸鹿露!”


    遲綿綿憤怒極了:“陸鹿露!明明活路就在眼前,你為什麽願意為了所謂可笑的愛情放棄這一線生機!?”


    “他憑什麽?!他憑什麽?當初你我並肩作戰的時候,你跟我說過,你想好好活下去,活下去,就有希望!”


    “你知不知道,如果你不擁有宮莫生完整的力量,你就會死!”


    遲綿綿沙啞的聲音憤怒嘶吼,陸鹿露抬眼,眼神平靜:“沒有宮莫生的力量,我也可以吞噬新人類,怎麽會死呢?”


    她勾唇,緩緩走到遲綿綿身旁:“綿綿,我從融合小紫基因的那一刻起,就已經是新人類了。”


    “新人類……是不死不滅的啊……”


    “你根本不明白!”


    遲綿綿猛地攥住陸鹿露的手腕,陸鹿露皺眉,看不出來,瘦骨嶙峋的遲綿綿力氣這麽大。


    她沒有反抗,任由遲綿綿攥住她的手,眼神平靜地看著因為憤怒而胸口不斷起伏的遲綿綿。


    “陸鹿露,你根本不懂!”


    “就算你吞噬了新人類,成為全人類的英雄,他們也不會因此放過你!”


    “如果沒有宮莫生這個新人類的克星,你吞噬了新人類,星際沒有辦法殺死你,隻能把你放在地心深處鎮壓,你或許還能留一條命。”


    “可現在不一樣了,宮莫生這個變數出現了,你如果不吞噬宮莫生的力量,以宮莫生不完整的力量也無法完全吞噬新人類,你還得出手………你出手以後,他們會把你關起來,讓宮莫生慢慢把你殺死!”


    “除非你把身體裏屬於宮莫生的力量還給他,你才能避免吞噬新人類的結局!可你不能!你失去那股力量,你會死!”


    遲綿綿緊緊攥著陸鹿露的手腕:“你不能死!我不想你死!所以我要你吞噬宮莫生的力量,一旦你體內力量完整,就算你一個人吞噬所有新人類,你也可以憑借體內宮莫生的完整力量保持理智,並且可以隨著時間的流逝恢複人類完整基因………”


    “陸鹿露,你現在知道你的處境了嗎?”


    看著遲綿綿的眼睛,陸鹿露緩慢眨了眨眼:“那倘若我不想拯救星際呢?”


    遲綿綿沉默了。


    陸鹿露輕笑一聲:“你說我沒得選,不想死就要吞噬宮莫生的力量,那麽你有沒有問過我的意見?”


    “你有問過我想不想拯救星際嗎?”


    “你有在我和小紫融合之前阻止我成為新人類嗎?”


    “從始至終,你們誰真正在意過我的想法?”


    陸鹿露猛地甩開遲綿綿的手。


    她盯著遲綿綿的眼睛,胸口起伏:“你和昆侖墟所做的一切,有問過我願不願意嗎?”


    “遲綿綿,你如果真的是遲綿綿,那你是否忘了,當初我們三人被逼迫進行實驗時,也完全沒有人問過我們願不願意不是嗎?”


    “你現在的做派,和以前逼迫我們的那些人有什麽區別?!”


    陸鹿露看著遲綿綿怔愣的眼,冷笑一聲:“我就問你一句,在救星際和我不去冒險活下去,你選哪一個?”


    沉默。


    無盡的沉默。


    陸鹿露目光灼灼。


    許久,遲綿綿聲音嘶啞:“我不能讓星際滅亡……”


    “陸鹿露,我無法忘記,人類在蟲族攻陷地球時的絕望。”


    “我無法忘記,當初為了讓我們安全進入地心,以身體擋住蟲族進攻的同類。”


    “星際太美好了。”


    “陸鹿露,星際太美好了。”


    陸鹿露眼裏的光熄滅了。


    遲綿綿紅著眼眶:“陸鹿露,如果你恢複了以前的記憶,你也會和我有同樣的選擇。”


    “為什麽是我?”


    “為什麽偏偏是我們?”


    陸鹿露眼眶發紅,聲音嘶啞:“為什麽……不能等一等,讓我找到一個兩全的辦法?”


    遲綿綿靜靜看著陸鹿露:“我苟活了一百年,找了一百年,唯一的辦法,就是你吞噬宮莫生的力量。”


    “陸鹿露,你很聰明,但你不是神,做不到事事順意。”


    “並且這件事,也不是隻讓你一個人就能做到。”


    “我們會舉全星際之力,為你開辟一條直通蟲母的道路。”


    遲綿綿伸出手,目光堅定:“陸鹿露,一個男人而已,死了就死了,隻要你能活下去,以後什麽男人沒有?”


    陸鹿露垂眼看著遲綿綿伸出的手,後退一步:“我做不到。”


    慘死在蟲族手下的人類無辜,難道宮莫生就不無辜嗎?


    沒有任何一個人活該犧牲去拯救世界,世界變成現在這個鬼樣子,難道是他們作的嗎?


    並且,宮莫生會來到這個地方,全部都是因為她陸鹿露。


    她做不到踩著宮莫生的屍體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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