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鹿露,證明給我看,你說喜歡我,不是在騙我。”


    宮莫生牙齒抵住陸鹿露的脖頸,他彎著腰,把陸鹿露死死摟進懷裏。


    陸鹿露沉默片刻,道:“如果隻能通過實現承諾這一條途徑來證明我喜歡你的話,我做不到。”


    空氣中一切動靜的戛然而止。


    陸鹿露伸手,抵在宮莫生胸口:“宮莫生,我確實很喜歡你,但我無法做到像是承諾裏那樣愛你。”


    “我有家人和朋友,我的未來和前途一片光明,愛情是我的生活的一部分,不是全部。”


    “你也有奶奶和林宇,如果我要你像承諾裏那樣隻陪著我一個人,你也做不到的。”


    “如果你願意,我們一起往前走。”


    陸鹿露伸手,去觸碰宮莫生的手臂。


    身上的手鬆開。


    宮莫生後退兩步,拉開距離。


    昏暗的燈光下,陸鹿露看清了宮莫生的臉。


    那是一種怎樣的表情,陸鹿露無法形容。


    “陸鹿露,你怎麽知道我做不到。”


    陸鹿露一愣。


    宮莫生垂眼:“奶奶?林宇?”


    宮莫生忽然笑了,笑容譏諷:“林宇都跟你說了?”


    他哈哈大笑起來,眼裏閃過一絲一閃而逝的淚花,很快,他彎腰,低頭,把頭湊到陸鹿露肩膀上,輕輕搭著,用近乎極致溫柔的語氣道:“陸鹿露,從頭到尾,我的世界隻有你一人。”


    “你的世界,為什麽不能隻有我一個人呢?”


    陸鹿露眼睛緩慢眨了眨:“宮莫生,我做不到。”


    “嗤……”


    耳邊傳來宮莫生的嗤笑,像是在笑話自己,又像是在笑話其餘的什麽。


    他微微側身,聲音低啞:“陸鹿露,你知道的,我是一個瘋子。”


    陸鹿露抿唇:“我知道。”


    “宮莫生,如果因為我不按照你所說的去做,你就要做些什麽的話……”


    “我會反抗。”


    “如果你要殺我,我會盡全力反抗,如果你要傷害我的朋友和親人,你將成為我陸鹿露不死不休的敵人。”


    她伸手,推開宮莫生:“我喜歡你,所以不想讓你對我有不好的印象,才來找你解釋。”


    “但我自覺,我對你的喜歡,做不到為了你放棄我所追逐的一切,做不到隻守在你一個人身邊,隻和你產生交集。”


    “宮莫生,我做不到。”


    宮莫生靜靜看著陸鹿露,看著陸鹿露決絕的眼神,看著陸鹿露微微搖頭,看著陸鹿露一次又一次地說自己做不到,他忽然笑了。


    忽然,宮莫生朝著陸鹿露的脖頸伸出手,陸鹿露瞳孔猛地一縮。


    一把匕首呈防禦狀橫在脖頸前,劃傷了宮莫生伸出的手指。


    血液滴落。


    宮莫生看著陸鹿露手裏的匕首,愣在原地。


    陸鹿露反應過來後,有些慌亂地收起匕首,看向宮莫生的手指。


    “抱歉,我以為你要殺了我。”


    陸鹿露聲音有些顫,伸手要去觸碰宮莫生的手指,卻沒有碰到。


    “你為什麽帶武器來見我?”


    宮莫生聲音輕得一陣風就能刮走。


    手指垂落在身側,銀絲遮住了他臉上的表情。


    未等陸鹿露開口,他道:“陸鹿露,你走吧。”


    聲音越發輕了。


    陸鹿露身體有些顫,看著宮莫生轉身,隱入黑暗。


    “我隨身帶武器是因為我被天使盯上了!我一個人出門,怕發生意外!”


    陸鹿露迴過神大喊一聲。


    宮莫生走遠了,不知道有沒有聽到。


    她在原地站了很久很久,沒有等到迴應,最終也轉身走了。


    宮莫生行走在昏暗的巷子裏,鴛鴦眼裏沒有一絲神彩。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林宇在巷子中看到了哥哥的身影。


    因為燈光昏暗,林宇沒有看清宮莫生的狀態,而是興奮地說:“哥,他們已經被我引走了!”


    宮莫生腳步不停,從林宇身邊走過。


    林宇還沒發現,有些喪氣地跟在宮莫生身邊:“哥,我看餐廳都關門了……怪我,效率太低了。”


    宮莫生依舊沒有說話。


    林宇這時才感覺宮莫生狀態不對。


    他腳步一頓,隨即擔憂地走上前:“哥!你………你怎麽了?”


    宮莫生依舊沒有迴答,隻是如同木偶一般走著,很快,轉過幾道彎,他走到了一輛懸浮車前。


    懸浮車裏的玫瑰心下一驚,沒想到被宮莫生發現了。


    車門被打開,宮莫生靜靜看著身體繃直的玫瑰。


    林宇在看到玫瑰的一瞬間,驚唿一聲:“你不是被我……引走了嗎?!怎麽會在這裏?!”


    玫瑰抿唇,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對著宮莫生露出一個若無其事的笑:“宮少爺,咱們該迴家了。”


    林宇一愣,下意識攔在宮莫生身前:“我哥身上的傷還沒好,不能配合你們做研究!”


    玫瑰溫和地看了林宇一眼,然後笑著看向宮莫生:“少爺,約定好的,今晚進行基因提取實驗。”


    “少爺,請吧。”


    她知道宮莫生的軟肋,為了林宇奶奶,宮莫生在配合研究這件事上,一向乖順。


    林宇剛想上前,忽然被一股巨力甩飛出去,他懵了一瞬,忽然聞到一股猛烈的血腥味。


    他倉惶抬頭,隻見玫瑰被宮莫生單手從車裏扯出,如同扔破麻袋一般扔了出來。


    砰


    玫瑰碎裂的屍體砸到地上,司機被嚇得發出一聲尖叫。


    玫瑰抽搐兩下,眼神不甘而又詫異地凝固在臉上。


    玫瑰死了。


    林宇眼睛瞪大。


    玫瑰,從小被培養在父親身邊,是父親最得力的助手,和他也非常熟悉。


    玫瑰對他不錯,他曾經叫過她姐姐。


    冷不丁看到玫瑰慘死,林宇臉色煞白。


    “哥?”


    宮莫生微微側身,蒼白的臉上帶著一絲溫潤卻疏離的笑意,他說:“迴去告訴林束易,實驗,我不做了。”


    ……………………………


    陸鹿露剛出巷子,就看到了四個腦袋。


    卡比見陸鹿露出來,鬆了一口氣:“還好你刀了他一下,他沒對你動手。”


    “不然我們四個都上,也不是他的對手。”


    陸鹿露抿唇:“你們在這裏偷聽了多久?”


    常明月三人有些尷尬,倒是卡比沒感覺不好:“就是你被小孩子撞的時候,我們就過去教訓黑粉了,看你往這邊巷子裏走,怕你出事,跟過來了。”


    陸鹿露低頭看著匕首上的血跡,聲音很悶:“所以,你們都聽到了。”


    卡比撓了撓頭:“我們過來的時候,剛好聽到你說你做不到。”


    劉大錘歎息一聲:“姐,我們迴家吧。”


    剛走兩步,常明月就拽住陸鹿露,她示意陸鹿露不要動,伸手,從陸鹿露耳側發絲上拿下一片小小的落葉。


    陸鹿露一愣。


    常明月把落葉扔了出去,摟住陸鹿露的肩膀,輕輕往前推了一把:“走,出去吧小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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