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安欣張張嘴,想為自己介紹,梅衿禦卻趕在她之前開了口。


    “這是府上新來的門客,剛同本官議著事,沒想到公主會突然大駕寒舍,這門客尚未來得及迴避的!”


    “原是本公主擾了督軍大人議事,看來本公主真不識趣!”辛洛有意說自己的不是。


    簡安欣聽得出,這位公主學聰明了,改以退為進,這樣一來,梅衿禦肯定不會趕這女人走。


    果然,梅衿禦將擺做離開的辛洛攔下說:“不妨事!公主既然送了解悶酒來,那就請公主,陪本帥喝幾杯!”


    簡安欣不知梅衿禦葫蘆裏賣得什麽藥?這酒一看就知,有問題。


    看來,這辛洛公主見明的不行,耍起陰的!


    梅衿禦這是想將計就計?還是見美人主動投懷,不忍拒絕?


    “下去,沒本帥命令,誰也不許進來!”梅衿禦朝走神的簡安欣道。


    簡安欣愣了會,在垂下頭前,望了梅衿禦一眼,見他一臉的淡定,抿抿嘴道:“是!”


    簡安欣出去時,將書房門掩上,卻沒走開,而是站在窗邊,聽著書房內的動靜。


    “公主請坐!”


    窗裏傳來梅衿禦的聲音。


    聽聲音像是在為辛洛倒酒,酒水聲隨即響起。


    簡安欣屏氣凝神著。她倒是想瞧瞧,這位公主可會喝下這下過藥的酒水?


    “督軍大人請!”


    辛洛猶豫著拾起酒杯,朝梅衿禦做了個“請”字,麵上倒是淡定自若,心裏卻亂糟糟的。


    “公主請!”


    梅衿禦含笑說,拾起杯子的手,在靠近唇邊時收住。


    梅衿禦頭迴覺得這辛洛公主不簡單,這嬌滴滴的背後,居然心計百出。


    她想用酒水放倒他,不過是借口**於他,好讓他娶她,他哪裏會瞧不出,她這點盤算。隻是這事若換作平常也就罷,怪就怪在,她今日盛裝前來,這事擺明著是受國主之命。


    他自然不想成為刀俎上的魚肉,任人來宰割。


    做勢將酒水靠進唇邊,趁辛洛不注意間,將酒水倒入袖中,繼而借口頭暈伏到在桌上。


    辛洛以為計劃成功,將肩頭上的裙子往下扯扯,弄成一副衣衫不整樣。


    簡安欣借著窗縫,瞧著這一幕,拳頭攏得緊緊。


    她這分明是嫁禍,這公主這麽做,就不怕毀了清白!


    真是個傻女人!


    正想著,屋裏傳來了辛洛的哭喊聲:“梅衿禦,你不能這麽對我!”


    簡安欣有點摸不清情況,伸手扒扒頭發,正想著要不要進屋去時,吉埠領著人衝進書房。


    梅衿禦正拿槍指著辛洛的腦門。


    辛洛一臉哭喪。


    想來事情並沒有朝她預想的方向走。


    “公主不惜犧牲自己的清白,也要嫁禍給本帥,本帥倒是好奇,到底是什麽樣的仇恨,讓公主這麽痛恨本帥?”


    連簡安欣都沒想到,梅衿禦會突然放這麽一招。


    站在書房外,望著衣衫不整,梨花帶雨,哭得兩眼生紅的辛洛,覺得梅衿禦發起狠來,半點憐香惜玉之心都沒有。


    在怎樣,這也是位嬌滴滴的公主,他居然當著這麽多屬下的麵,用槍逼著這位公主,讓她當眾出醜不說,還將這位公主,白皙的身體示眾。


    “快說!”梅衿禦並沒有因為身旁的手下,而放下槍,反而扣動起扳機,將子彈推入槍膛。他這動作,嚇得辛洛簌簌發抖。


    “我說!是……父王!父王想要大帥歸服,所以讓我給大帥送酒水,借著酒水之力迷惑大帥,繼而讓大帥娶我!我對大帥沒有半點惡意!”辛洛含淚說道。


    “沒有半點惡意!你知道這酒水裏下得什麽藥?”


    梅衿禦瞥了眼桌上的酒水,冷笑起。


    “失魂藥而已!”


    辛洛顫顫微微地說。


    “若是一般的失魂藥也就罷,你給本帥下得是毒藥,此藥名為‘墜魂’毒藥劇烈,本帥隻要喝下一小口,怕是連命都沒了!”


    辛洛如遭雷劈,“不是的!父王明明說是失魂藥!”


    “還狡辯!國主與我情同父子,國主怎會陷害於我,怕是公主受奸人迷惑,故而做出這種糊塗之事!來人,將辛洛公主收押,待本帥進宮麵見國主後,再行定奪!”


    梅衿禦一聲令下,吉埠立馬帶人上來將辛洛拖走。


    簡安欣見戲瞧得差不多,朝梅衿禦走來。


    “有公主在手,國主自然不敢對你輕舉妄動!”簡安欣讚賞道。


    梅衿禦輕笑著,指指身上的月白色長袍。


    那長袍早被酒水浸濕,他當著簡安欣的麵,三兩下將長袍脫下。


    簡安欣卻被他這舉動給嚇一跳。


    “我……還是出去吧!”


    梅衿禦望著她羞紅的臉說:“你也會紅臉,真是難得的很!這裏沒有外人,你也無需拘束!去,給本帥取件幹淨的袍子來!”


    簡安欣身軀一頓,“你這是在使喚我?”


    “這裏沒有旁人,隻有你我,我隻能跟你說!”


    梅衿禦見她生氣,心情陡然間大好。


    他從頭到尾都知道,她一直站在窗外,將屋裏的情景瞧在眼裏,也知道,她以為辛洛的嫁禍為他著急,可是她卻沒有表現出吃醋的樣子,這點讓他心裏吃味,故而弄點事情消遣下。


    簡安欣卻覺他開了心竅,變得腹黑不仁。


    簡安欣給梅衿禦重新取來件幹淨的長袍,隨後替他換上。


    剛在打開衣櫃時,見他櫃裏的便服,居然是清一色的白色長袍,喜好倒是同神荼衿禦一樣,這讓簡安欣心口一暖。


    不同的是,神荼衿禦的袍服,除了他身為神尊的正袍以外,衣上顯少出現過圖案,而梅衿禦的袍服,除了這件被酒水淋濕的沒有圖案,其餘袖口上皆繡了朵細小的紅花。


    這花簡安欣認得,居然是曼珠沙華。


    “怎會想到在袖口上繡花?”


    簡安欣一邊替他扣上鈕扣,一邊問道。


    “我也不知道!自打記事起,就莫名地喜歡上了這種花,大約是覺得它太過淒美了吧!花開花落一千年,花葉永不相見!”梅衿禦幽幽歎道。


    簡安欣知道,這隻是他下意識的感覺。


    他倆第一次相見,就是因為曼珠沙華,那時的她還沒有一個完整的形體,連意識都未形成的……


    簡安欣想起那時候輕笑起。在替他扣上領口的鈕扣時,手倏然間被他握住。


    嚇得簡安欣連忙倒退。這一退就退到了床邊,讓她一屁股坐在床沿上,麵帶驚慌地望著他。


    梅衿禦難得見她一副受驚的,冷不防間拾起她粘滿胡子的下巴,繼而朝她湊近來。


    簡安欣心中小鹿亂竄,眼看他離自己越來越近,下意識地閉上眼,沒想到,她期盼的吻沒落下,而是傳來“咯咯”的笑聲。氣得她唇瓣一咬,拾起拳頭捶打他。


    梅衿禦將她這隻不安分的手攥住,擱在心口處說:“喜歡我嗎?”


    簡安欣愣了愣,望著他這雙同神荼衿禦一模一樣的墨黑眸仁,有種瞬間沉溺其中的感覺。


    梅衿禦等了等,沒得到她的迴應,失望地放開她的手,繼而背過身去:“不要把我當成他了!”


    “可是,你們本就是一個人啊!”簡安欣努力地解釋,梅衿禦卻已惱怒地走開。


    臨走時,將門板甩得極響。


    巨大的關門聲,讓簡安欣一陣心驚肉跳。


    簡安欣好一會才安撫住心緒,恰想離開時,梅衿禦又忽然折了迴來,在簡安欣未理清思緒前,腰肢一軟,繼而背脊一涼。


    她被定在了牆角裏。


    梅衿禦雙眸生紅,望著惶恐不安地簡安欣,三兩下將她唇上的假胡子扯下,繼而拾起她的下巴吻了起。


    長驅直入的感覺,讓簡安欣忘了唿吸。


    熟悉的幽香拂鼻而來,簡安欣一度以為是神荼衿禦迴來了。鼻口一澀,抱緊著身前人,忘情地迴吻著。


    “釋今,不要離開我!”她一邊吻,一邊含糊不清地念道。


    梅衿禦聞聲放開她,指著淚眼婆娑的人道:“你到底心裏裝了幾個人!老子,他媽又排第幾?”


    說時一拳砸在牆上。


    簡安欣這才如夢清醒。


    “你們……”她咬咬唇想解釋,卻被梅衿禦給喝住。


    “老子同他不一樣的,請你以後別在老子麵前提他!”


    “嘭”又是一陣甩門板聲。


    簡安欣像被抽盡氣的氣球,軟弱無力地順著牆跌坐在地。


    吉埠從來沒見梅衿禦這麽生氣過,見他氣唿唿地從書房出來,討好他的道:“大帥,要不要喝點參湯壓壓驚?”


    梅衿禦眸仁一寒,瞬間浮起一股殺氣,嚇得吉埠瑟緊著脖子,當即閉嘴。


    自那日後,簡安欣再沒見過梅衿禦,而她則以門客的身份留在了他的府中。


    簡安欣知道,他們這麽鬧著很沒意思,充其量他是自己在吃自己的醋。她想同他解釋清楚,便在黃昏時候來他房裏找他。


    這幾日,梅衿禦一直窩在屋裏,一不批公文,二不訓練士兵,聽吉埠說,他病了,至於是哪門子的病,簡安欣想,八成是心病。


    “大帥!”簡安欣站在門外喚道。


    梅衿禦聽出是她的聲音,翻了個身繼續裝睡。


    簡安欣見他沒迴應,推開屋門步了進去。


    梅衿禦隻覺床邊一沉,知是她坐了下,鼻子哼哼道:“你個門客,好大膽子!連本帥的房間也敢直進直出!”


    簡安欣被他冷了幾日,心裏也窩著團火,隻他這麽喝自己,將他身上的被子揭開,道:“還有更大膽的!”


    在梅衿禦未反應過來前,她將他整個人攥至到了雲端上。


    玄基星上的星空十分燦爛,隻是眼下太陽還未下去,明亮的陽光擋住了星光。


    兩人站在星雲團化作成的飛舟上,順著風徐徐地在雲霧中行駛。


    梅衿禦雖然不是第一次站在雲端上,但仍被眼前的星海給驚豔到。


    “給你講個故事!”簡安欣身軀一晃,當即恢複她神尊的裝束。一身鑲金邊的黑袍,被星雲風鼓作的獵獵飛舞,美豔中帶著幾分讓人琢磨不透的孤獨。


    梅衿禦知她想說什麽?望著身周掠過的片片星雲,忍不住伸手撥弄了幾下。


    他驚奇的發現,這些星子居然有實感。


    再看簡安欣,已換作左手執星座命盤,右手掐訣的姿勢。這感覺,像是神祗在賜福。


    沒一會,飛舟帶著兩人駛入特定的星雲陣中。


    這個星雲陣記載著神荼衿禦的過往。


    簡安欣對著星雲陣中的萬點星辰,蘭指一屈,屬於神荼衿禦的一幕幕景象,浮現在一片星雲中。


    簡安欣以為,梅衿禦在看到這些過往後,就不會跟自己慪氣,可惜她想錯了,縱是梅衿禦知道自己是神荼衿禦的轉世,卻仍想以新的身份與簡安欣相處。


    “釋今也是他?”隻聽梅衿禦開口說。


    “是!那一世,他是冥王,用得是冥釋今這個名字!”簡安欣迴道。


    梅衿禦若有所思,“既然你們愛得這麽深,為何他要拋下你?”


    這個問題是簡安欣掩在心裏一塊觸及不得的傷疤。


    她是副神,她生,他便要死。為了成全她,他選擇了死,將這萬億頃頃的宇宙留給了她。


    簡安欣鼻翼吸吸,哽咽道:“我……是副神!”


    梅衿禦眉頭擰起,望著傷心欲絕的簡安欣,他終於明白,那個男人的無奈。


    一天容不得二主,那個男人犧牲自己,為得是讓心愛的女人活下去!


    梅衿禦為那個男人的勇氣感到欽佩,換作是他,他也未必能做到這步。他知道,那個男人定然是愛慘了簡安欣,才會這麽做的。他開始妒忌起那個男人!明知那個男人是自己的前生,心裏仍十分的在意。


    梅衿禦心疼地將簡安欣擁在懷裏。原本空虛的心口,突然間得到了充實。


    他感覺,一股從未有過的純厚真氣在他丹田處作湧起。這股真氣,讓他身骨瞬間變得輕盈,精神也為之一振。


    他終於明白,神荼衿禦說的,他的神智尚未清醒的意思,原來,是要他重新愛上簡安欣。


    “欣兒!”梅衿禦唇皮顫顫,伏在簡安欣耳邊喚道。


    熟悉的稱唿,讓簡安欣心口生苦。她知道,他相信了她,也知道,他終於承認了自己是冥釋今,也是神荼衿禦的事實。


    隨著他的這聲輕喚,星雲陣釋放出一道七彩光,那七彩光將梅衿禦團團包裹住,再出來時,梅衿禦從身到骨都是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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