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又說了一堆稀奇古怪的話,洛爾的眼神跟著老祖的火焰飄忽不定,最終腦中總結出幾句話。


    老祖已經派人去殺嬌嬌,老祖要他與熱拉家的大小姐一同前往天衍宗,老祖讓他這趟,務必要取迴天衍宗答應贈送的寶貝。


    想起這些事,洛爾放下支撐頭的左手,從儲物袋摸出一瓶酒,細細摩挲瓶身,卻沒有喝。


    似乎那樣能緩解他胸中的鬱悶之氣。


    熱拉吉深吸一口氣,看見洛爾的動作,重新撿起話題,


    “洛少喜歡喝酒?”


    洛爾停下手裏的動作,終於抬起眼看她,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分別已久,洛爾覺得,熱拉吉竟然也有些神似嬌嬌。


    如此,他的態度悄悄轉變,


    “你還會釀酒?”


    洛爾在諷她,之前的話裏,她沒有什麽不會的,既會煉丹,又會製符,甚至對煉器也略有涉及。


    這下,還會釀酒?


    到真真是“全才”修士,果然沒有一點曾經“癡傻大小姐”的影子。


    想起修仙界關於熱拉吉的傳言,洛爾眼裏閃過一絲深意。


    熱拉吉心思轉了轉,摸了摸右手的玉鐲,想說有什麽不會的,隻要有手裏的靈寶空間在,區區釀酒,不過是小事。


    重生了一迴,她不至於連個酒都釀不出來。


    如果是前世的她,連見到洛氏直係弟子的機會都沒有,現在,她不是也站在洛爾旁邊,與他平等的對話麽。


    沒錯,熱拉吉是重生迴來的,前世,她平凡的不能在平凡的“死”了一迴。


    雖然是熱拉家的大小姐,卻因為沒有靈根,無法修煉,曾經娘親替她定下的未婚夫被搶走了,熱拉家的榮譽被搶走了,見她娘親留給她的最後一件東西,也就是手裏的玉鐲,都被搶走了。


    沒想到,正是這個看起來毫不起眼的灰沉沉的玉鐲,隱藏著驚天的秘密。


    前世熱拉吉死之前,她的妹妹告訴她,傳聞熱拉吉的娘親有一件驚世之寶。


    那是一件擁有神秘空間的靈寶,裏麵裝有無數的靈石,修煉功法,靈器,和無數被稱為絕密的玉簡。


    經過重重打聽,熱拉吉的妹妹終於確定,那就是熱拉吉手上的玉鐲!


    於是,她搶走了那個玉鐲,占據了本來屬於熱拉吉的輝煌人生。


    熱拉吉是在瞑目前的最後一刻才知道,原來,她本該擁有一個與眾不同的人生,而不是,在熱拉家的宅子裏,孤獨的老死。


    閉上眼後,熱拉吉在心中默默祈禱,上天能否給她再來一次的機會,這一次,她不會再把明珠錯認成魚目。


    再次睜眼,熱拉吉迴到了最初,她立即取出一滴心頭血,滴在玉鐲上……


    命運的齒輪,就這樣,輕而易舉的改變了。


    熱拉吉隻是後悔,前世沒有多多打聽修仙界的事情,以至於重新生活後,她並沒有太多的“先見之明”。


    她沒有報複自己的妹妹和未婚夫,而是安安穩穩,一步一個腳印的修煉。


    她的目光,絕沒有那麽短淺,耽於情愛,糾結於一方宅子裏的勾心鬥角。


    她要做熱拉家最驕傲的女兒!


    直到今年,洛氏老祖尋求與熱拉家的合作,父親也快壽盡,她知道,她的機會來了。


    不過,或許是因為懂得這一次重生有多麽珍貴,熱拉吉的性格中,摻雜了過多的謹慎,以及謀而後動。


    她隻想萬無一失。


    手間溫潤冰涼的觸感將熱拉吉拉迴現實。


    她本想接話,聽出洛爾不過隨口一說,也就自然的答非所問。


    “洛少不信我?”


    此時,洛二眼紅了一陣,壓不下心裏的不服氣,早早過來白美麗身旁,引洛一到一旁去了。


    洛一走開後,洛爾放鬆了許多,熱拉吉正是觀察到了這一點,才直言不諱的問出來。


    “我為什麽要和你合作?”


    “洛少,”


    熱拉吉向四周掃了一眼,雖然用神識中周圍沒有其他人,她還是不放心的用肉眼再確認了一次。


    “我並沒有胡亂開口,隻是,我有家傳秘寶為證,”


    熱拉吉頓了頓,


    “二十年後,洛氏將不複存世。”


    若是一般人聽了這話,想必會斥責熱拉吉,或者怒火中燒,不喜她口中的“厄運”。


    洛爾心中未免不驚訝,但在熱拉吉看起來,他隻是淡淡的轉頭,對上她的眼神。


    見他並不是完全不在意,熱拉吉問道,


    “洛少不信?”


    “我如何信?”


    這意思,熱拉吉不能空口無憑,還得拿出些有分量的東西來證明才行。


    熱拉吉見有戲,語氣帶上了幾分激動,


    “洛少,不如我們賭上一迴?”


    洛爾來了興趣,“賭什麽?”


    熱拉吉垂眸,思考了一瞬,考慮到洛爾的性格和身份,最終決定還是以這次天衍宗的事做賭注,


    賭就賭個大的,不然哪裏有說服力。


    “就賭這次天衍宗的雙修大典。”


    “一個是天衍宗的掌門,一個是懷家的女兒,有什麽好賭的。”


    都是權勢集於一身的天之驕子,有什麽事會發生在他們身上,他們能賭什麽,他們身上有什麽好玩的。


    熱拉吉極賦異域特色的眉眼綻開,隻見她微微一笑,


    “洛少覺得,除了這兩人,不會有其他的人出現?特別是輿論議場中的某些人。”


    洛爾眉頭一挑,輿論偏愛的某些人?


    這句話,倒是讓他聯想了不止一個人。


    熱拉吉眉間展現出誌在必得的神氣,


    “這次雙修大典上,有四個紅衣人,將會給地極界帶來天翻地覆的變化。”


    洛爾偏頭,


    “算你麽?”


    熱拉吉稍頓,點頭道,


    “自然。”


    “聽著好像是什麽有意義的話。”


    熱拉吉的表情由平靜轉為幽深,


    “若是我說,這四人之中,有人會滅了洛氏一族呢?”


    洛爾安靜了片刻,熱拉吉又補充道,


    “那一人,也會殺了你。”


    天衍宗的雙修大典緊鑼密鼓的準備著,天衍宗眾人為了此事忙的像陀螺一樣不停歇的轉動,九州的各路豪傑也啟程向登州出發。


    正當這時,登州的一處偏僻小鎮上,高低錯落分布的茅草屋中,一間新築成的茅草院落裏,也照樣熱鬧非凡。


    嬌嬌打著哈欠,從尹芷為她特意搭造的“閨房”出到院子,困眼惺忪,就見一個穿著黑衣的男子,大汗淋漓的推著刨子。


    掉落的木屑掩蓋住他的鞋子,堆上小腿。


    嬌嬌轉過身,拍了拍嘴,往正對著院門的正屋走去,又見到屋前盤坐著一個人。


    那人動作不熟練的編著草筐,時不時還有幾根高長的草莖打在臉上。


    嬌嬌的臉抽了抽,無奈的停住,長長的歎出一口氣,


    “我說,你們在幹什麽?”


    穿著黑衣的男人,也就是嬌嬌的表哥尹芷,停下手裏的動作,用衣袖擦拭額頭的汗水,


    “表妹,你起來了啊。飯在桌上呢。”


    嬌嬌:我是一副餓了的樣子嘛?我問你早飯的事了嗎?我需要吃飯嗎?


    嬌嬌心裏冒出三聯問題,嘴上卻沒說出來,


    “我說,你們還要玩多久啊,差不多行了吧。”


    尹芷沒理嬌嬌的話,迴身繼續推手刨,他一邊推一邊迴答,


    “我準備,給家裏做個木門,枯燈會編竹筐,等他完成了,我們可以用筐裝菜。”


    聽見尹芷的話,嬌嬌走到門口盤坐的男人,也就是枯燈身旁。


    她蹲下,小聲的問,


    “和尚,你不會也跟著他瞎弄吧。”


    枯燈將手裏的草筐放到一邊,先是迴了一句,


    “這裏沒有竹子,隻能試試絲草了。”


    然後他才不確定的開口,


    “我看這裏的民風淳樸,尹施主的想法,似乎可行。”


    噌!


    嬌嬌腦子裏的弦猛地斷了,她幾乎要崩潰了。


    她才不管尹芷要在這裏建造一個曾經的“尹府”,還要在這裏常駐的計劃,她也不想管尹芷成天“憶苦思甜”的舉動。


    就算是凡界的尹芷,也是前唿後擁被人伺著的“公子”,何曾幹過木工,建茅草屋之類的事。


    就算是出家的枯燈,靜修講佛時,也是受人尊敬,也是有小僧跑腿,代為處理雜物的高級和尚。


    就算是她豔嬌嬌,淪落到煉魔島後,也是住的靈氣最濃鬱的地方,一大把一大把寶物隨手花。


    而他們三個,到了這個小鎮上,居然過上了與凡人無異,每天吃糠咽菜,睡床板,鎖大門的生活?


    先不論除了尹芷,她和枯燈都不需要睡覺吃飯,在一塊空地上,打坐到天亮也就行了。


    且看看她住的是什麽地方,穿得是什麽裙子哦!


    嬌嬌心裏委屈,要不是害怕她偷偷溜了,身後追殺的仇人一刀把尹芷砍了,她才不願意待在曾經“林府”“尹府”的灰燼上,陪尹芷玩這種過家家的遊戲。


    更可怕的是,她以為這種遊戲最多持續半月,頂多一個月,直到那一天。


    尹芷迴到他請教了許多人才建好的茅草屋,表情慌張,大喊,


    “表妹,表妹!”


    嬌嬌難得修煉一次,還沒開始就被打斷了,她氣衝衝的衝到院子裏,


    “怎麽?”


    叫鬼麽,招魂麽。


    尹芷從身後拖出一個人形物體,


    “表妹,你快救救他,我剛剛在路邊撿到他,發現,他快沒氣了。”


    救人?讓她救人?


    她好像比較擅長給人下毒。


    撿到?尹芷出去一趟撿了個人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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