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絲絲縷縷,灑滿了這檀木雅亭,空氣中彌漫著梨花的清新氣味,濃烈卻溫雅。花色潔白,如同雪花,點綴於枝頭,與春風親吻。賞月池畔,一座閣樓聳立,木質輕樓卻堅實可依,帶著一絲文人的雅氣,是這春季的蔚然奇觀。


    此處,名為聽雪樓。


    四周被梨花樹包裹纏綿,如雪覆蓋。花瓣肆意飛舞,更是如雪紛紛。


    亭樓傳來中錚錚琴聲,悠遠徜徉,似有高山峽穀般巍峨之氣,又似靈渠江水奔湧大氣,意境空遠。


    一人靜靜坐於樓上雅閣中,湛藍色的錦衣玉袍,素雅靜謐,微微束起的腰帶上靜靜地掛著羊脂白玉,墨發輕挽散於腰間,隨風帶起三千青絲,纏綿著梨花瓣。


    一曲,終了。


    那人微撫琴弦,擺了擺一塵不染的衣袖。


    “九哥,好曲。”


    那人抬頭,淺淺一笑,眉如遠山和葉,黛眉淺彎,溫潤的眸子,如櫻花般的唇,肌膚如玉。


    有匪君子,如金如錫,如圭如璧。


    “十一弟竟有雅興來我這。”


    “九哥莫要打趣我了,雖然我喜愛吃喝玩樂,但九哥的琴卻是我的精神食糧。”十一皇子容胥笑道。


    容易搖頭輕笑,“貧嘴。”


    容胥嘻嘻一笑,坐下來,俊秀的臉上慢慢浮現憤懣:“九哥我與你說,十八那小崽子這些年愈發紈絝,竟然跟我搶起百雀樓的花魁了。”


    容易端起茶杯,慢慢品起了茶。


    容胥還在絮絮叨叨:“那小子這幾年愈來愈風流,吃喝玩樂都趕超過當年的我,父皇卻對他放縱……”


    容易眼眸微垂,靜靜地聽著。


    容胥大約嘮叨了半個時辰。


    “七哥那一派最近搞了個軍情九處,好像要對突厥……”


    終於等他嘮叨完,抬手拿起杯子,一口氣喝了幾杯。


    容易這才輕聲說道:“十一弟,我之前便與你說過,我並不想加入奪嫡之爭,更是無心皇權。”他頓了頓,語氣有些冷凝,“你,以後莫要變著法子與我說起他們的事情了。”


    行為被拆穿,容胥也沒有覺得尷尬,他站起來,看著容易,語氣有些無奈:


    “我們的心思還是瞞不過九哥,九哥從小聰慧過人,有天人之姿,但確定要浪費這一身才華?”


    容易並不看他,站起來來,走到亭台,望著滿院的梨花。


    喃喃:“皇權之家,爾虞我詐之後,得來的又是什麽?”


    似是自言自語,但容胥聽到了。


    他眼睛突然紅了起來,咧嘴笑了:“你還是無動於衷嗎?在三皇兄死後。”


    容易沒動。


    容胥盯著他看了半響,恨恨咬牙,最終拂袖而去。


    梨花似乎落得更多了,如雪紛飛。


    沒有人看見,衣擺下,他的雙手被攥出了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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