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無悔並不是一個不明事理的人,盡管感覺對麵的女子目光並不友善,卻仍撐起身軀,半倚半靠在身後冰冷的山壁上問,“多謝姑娘救命之恩。”


    “你……是從哪裏來的?”她的聲音帶著點幽怨,聽起來卻有些可憐。


    君無悔愣了一下才問,“姑娘你……你認識我?”


    “不,我怎麽會認識你呢,”女子似乎笑了笑,目光從他臉上移開,像是注視著莫名的遠方,半晌才問,“你叫什麽名字?”


    “君無悔。”


    “什麽?”女子渾身一震,目光移迴他臉上時,瞳孔驀然睜大。


    “我叫君無悔。”無奈的君無悔隻好重複一遍,就聽她似笑非笑,似怨非怨的念叨,“無悔,無悔,你果然是無怨無悔啊。”


    她不再說話,氣氛便顯得有些沉悶,君無悔感覺她的情緒有些不對,但又猜不出什麽原因,隻好保持沉默的同時,默默坐起來盤膝入定,運轉靈力開始療傷。


    山洞裏寂靜無聲,就在君無悔的身心全部沉浸於空靈的狀態,感覺周圍的靈氣格外濃鬱,隨著他的靈力運轉一個小周天後,紛紛朝他體內湧來,令他渾身的傷痕不再疼痛難忍時,就聽那女子再次開口,“無悔,你這些年過的可好?”


    君無悔一愣之下,不得不睜開雙眼,望向紅衣女子的目光裏難免帶了絲疑惑。


    她那聲“無悔”叫的略顯親熱,倒讓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紅了臉龐。沉默片刻才答,“談不上好與不好吧,隻是花了一些時間追查自己的身世。不過,眾生皆苦,誰也不比誰更幸運,我能活下來,並且得到高人指點已算蒼天待我不薄。”


    “高人指點?”


    君無悔心中重重一抽,想起孟羿的離開,好不容易平息的劇痛再次湧遍全身,他拚命壓抑才沒有令那口湧入喉嚨的腥甜氣息衝出嘴外。


    見他不說話,神情卻出痛苦之色,紅衣女子沒再追問,而是歎了口氣說,“你可知知道我是誰嗎?我又是怎樣找到你的嗎?”


    君無悔越聽越覺得疑惑,幹脆不說話,靜靜等她說下去。


    紅衣女子拿出腳邊的木棍挑了挑麵前的篝火,看著火焰越燒越烈,映得整個山洞明如白晝,溫暖不已才悠悠的開口,“說起來,你應該怨我才是,當初我本不讚成爹爹為你逆天改命的,是他執意如此,還因為你舍棄性命,並使整個巫族覆滅,他其實還是錯了。”


    聞言,君無悔刹那明白了她的身份,腦海裏也浮起那段記憶中,那個伏在懸崖邊哭得聲嘶力竭的小女孩。


    她當時是想把自己扔下懸崖,阻止父親為了複活他啟動那逆天之咒的吧?


    然而,君無悔卻並不恨她,隻是苦笑著說,“上天待我確實不錯,沒想到我剛來到這個世界就能與你相見,即便你不願認我,那也沒有什麽關係。”


    “我有說過不認你嗎?雖然我當初不讚成父親那麽做,可你是他用生命換迴來的,而且巫族如今隻剩下你和我,難道我們還要互相埋怨、責怪嗎?”


    “什麽?”君無悔怔了怔,“你說巫族……,”


    “是啊,早就滅亡了,如今巫族除了你和我,再無他人了。”紅衣女子歎了口氣,神情頗為惋惜。


    而她不是別人,正是原本已經陷入沉睡的君墨染,方才忽然感覺到一陣鑽心的疼痛,仿佛有人拿著鈍刀正在她心口剜個不停,她幾乎是本能的驅使須彌漫劍從玄靈宗後方的懸崖中衝了出來,這才及時阻止那女子對君無悔痛下殺手。


    聽到巫族覆滅這個事實,君無悔心裏說不出有多難過,畢竟他並沒有在巫族長大,與從前的巫族人也沒有什麽感情,但想起父親當初遺留在他耳邊的淳淳囑托,終究還是有些淒涼的心酸。


    “無悔,跟我說說,你和父親同時墜崖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你又是如何迴來的?”君墨染似乎坐的有些疲憊,稍微換了個舒服的坐姿才問。


    君無悔看著她,良久才將這些年的經曆和後來發生的事情慢慢敘述出來。至於他為何會在另一個時空裏生活,這些天經過他的苦苦思索也得出了一些結論。


    當初父親強行使用巫族禁術為他逆天改命,後來應該是發生了什麽意外,導致他和父親一同墜入懸崖時被雷電擊中,父親用身體將他護住,這才會落得個灰飛煙滅的下場。


    而因為父親的犧牲,他倆同時墜入時空亂流,也是他父親拚盡全力將他從時空通道中強行送出,這才使他墜落在另一個凡塵時空內生活。


    聽完他的故事,君墨染沉默了許久才說,“你說孟羿告訴你,天衍才是死神殿的內鬼,讓你將這個秘密告訴九靈或者溫小喬,是嗎?”


    君無悔的思緒尚未從迴憶中拉迴現實,他此刻正陷於對父親為他喪命和沒有承擔起重振巫族重任的愧疚當中,聞言默了半晌才反應過來,略有些遲鈍的問,“你……你認識九靈或者溫小喬?”


    “嗬嗬,看來上天也並沒有要絕我們巫族的意思,不但保留了你的性命,還將你送到我的麵前,從此我們姐弟齊心協力,定能重振巫族雄風的。”君墨染答非所問的笑了笑,這才從身後拿出一隻不知幾時就剝好皮洗幹淨的野兔,用手中的木棍串好了開始放在火上燒烤,同時對他說,“你先療傷吧,等你傷好我們就去找溫小喬了,她如今……算是我的朋友。”


    “主人”兩個詞,對於驕傲的君墨染來說,是無法啟齒的,但她不得不承認,溫小喬待她也沒有像是主仆,而像是姐妹,她心中還是感恩的,隻是嘴上不願承認罷了。


    聽了她的話,君無悔如釋重負的露出個笑顏,點點頭開始閉目調息,完全沉浸於空靈的狀態之中。


    正在烤野兔的君墨染卻一直將目光落在君無悔臉上,久久不肯移開。


    他的五官同父親有七八分相似,蹙眉歎息時,那神情便愈發相像,以至於她方才聽他講故事時,腦海裏總是浮起當初與父親相依為命的畫麵,心中湧起難言的悲怮。


    可轉念一想,父親已經離開了數百年,她若再沉浸於往事中不能自拔,豈不是辜負了父親對她的期望和信任?她終究是要站起來的,輔佐失而複得的弟弟,終有一日能夠重振巫族雄風,令“巫族”兩個字在三界中再次如雷貫耳,震懾四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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