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軍大帳內,孤淺末坐在寬大的書桌後麵,神情凝肅,一動不動,眼中的殺氣卻很明顯,令人感覺連空氣都快被凝固,唿吸也漸漸困難。


    司碧同司恆對視一眼,終究無人敢勸,隻能垂首肅立在旁,一言都不敢亂發。


    隻有韓耀敢在此時開口,而且目標直指鬼嬰,“將軍,你自己想想,哪兒來的那麽多巧合?她前腳說要閉關突破,後腳那些狗屁的玄門正宗就突然襲擊,正好您和碎玉都被引走,軍中隻剩我同木靜,哦,對,還有心雅,可她無緣無故昏迷不醒,像是被人下了咒術,如此這些,分明是有人與外界勾結,裏應外合,這才重創我軍,依我看,鬼嬰嫌疑不小,您可不能再姑息她了!”


    仿佛已經坐成一尊雕像的孤淺末終於轉了轉眼珠,冰冷的目光掃過韓耀後,冷聲問,“你呢?你當時又在哪裏?在做什麽?”


    “我……,”韓耀一愣,頓時心虛的垂著頭答,“我……我當時身體不適,前段日子領悟的時候有些走火入魔,實在……實在沒辦法出戰啊。”


    聞言,司恆同司碧對視一眼,眸中各自流露“怎麽可能”的懷疑,韓耀抬眼瞧見,頓時有些尷尬,卻又不好多說,畢竟是他貪生怕死才沒有幫助木靜抗敵,導致她戰死沙場,屍骨無存。


    他心裏明白,縱然將軍這些年對她的情意已經所剩不多,可畢竟是他一手帶出來的人,又是忠心耿耿的部下,若沒有半點傷心也不可能,他也隻能閉嘴。


    “都出去吧。”孤淺末雙眼微闔,伸手揉了揉眉心,神情疲憊,像是什麽也不想再說。


    韓耀等人無奈,隻能告辭離開,孤淺末卻喚住司碧問,“心雅的事可查出來什麽線索了?”


    司碧垂首道,“奴婢已經一一審問過,令主那邊的婢女都不清楚怎麽迴事,看起來不似說謊,畢竟玄武部的刑具不是所有生靈都能夠承受的。”


    “他所有本事,全都用在這些上麵了,”孤淺末哼了一聲,言語間並沒有厭惡或者責怪之意,畢竟他四員大將已失兩員,可不能再失去韓耀這個蠢貨了。


    “鬼嬰那邊我也查過,她確實一直在閉關突破,那日突破的動靜鬧得還不小,所有人有目共睹,並非謊言,而且她這次突破引來三道天雷,聲勢驚人,不像普通的心煉之境,恐怕還需得將軍親自查驗方知。”司碧補充了一句,“至於青龍護法,他確實按照將軍的吩咐親自護送蝶羽姑娘迴玉靈穀,中途並無任何異常,應該沒有嫌疑。”


    孤淺末點點頭,“我在玉靈穀見到碎玉了,他自然沒有什麽問題,隻是這幾年性情似乎變得溫和許多,難道真是墜入情網了不成?”


    司碧一愣,抬頭道,“將軍指的可是他與鬼嬰?”


    “你說呢?”孤淺末揚眉。


    “奴婢瞧著他對鬼嬰確實不錯,然而,依照青龍護法的性情,應當不至於為了個女人就背叛將軍,大約也隻是對她有些好感,想要占有罷了。”


    她這麽解釋,孤淺末想起這些年碎玉雖然不像木靜和耿心雅與他特別親近,但也從骨子裏看不起來那些弱小的凡人,他身上總有種孤高清傲的自私與冷酷,這些年他替自己開疆拓土,招攬部下,倒也功勞不小,便放下心中的那點懷疑,垂目沒有再說。


    半日後,溫小喬剛剛睡了個迴籠覺醒來,便聽司碧的聲音從帳外傳來,“白虎護法可是醒了?將軍有些事想要問您,特意命奴婢前來請護法過去!”


    溫小喬一愣,立刻起身漱洗,跟著司碧朝中軍大帳那邊走。


    路上,她故作神情凝重的問,“木護法的身後事,可需要我幫忙操辦?畢竟此事也是我的職責疏漏,她原不用親自去戰場的。”


    “不必勞煩護法費心,將軍已經都替她安置好了。”司碧說著又向她做了個“請”的姿勢,溫小喬抬眼看著靜悄悄沒有任何聲息的中軍大帳,還有空氣中彌漫著令人感覺壓抑的凝固空氣,深深吸了口氣才邁步走了進去。


    伸手掀開簾帳時,一股沉重的氣息衝了過來,猝不及防之下,險些將溫小喬熏得暈倒過去,幸虧她腦海中保持了一些警惕的清明,總算隻是晃了兩下,並未真的倒下。


    眼前一片黑暗,並非還在營帳之中,她抬頭看著黑霧翻滾的世界,感覺到來自幽冥地底的濃重怨氣,沉了沉心神才問,“將軍,這裏是……。”


    黑霧忽然翻滾,分成兩邊後緩緩現出孤淺末的身影,他一身黑衣黑發融入其中,倒是說不出的違合,仿佛他天生就來自黑暗,天生自帶陰氣。


    “鬼嬰,你來了。”孤淺末瞧著她,雙眸晶亮漆黑,如同黑暗中的兩盞天燈,但映在人身上,卻有種暗暗的灼痛感。


    溫小喬不敢掉以輕心,一邊小心謹慎的戒備,一邊迴答,“不知將軍有何吩咐?”


    “吩咐?談不上,”孤淺末聲音淡淡地,負手站在五百米外,微微仰頭看著蒼茫黑暗的世界,緩緩道,“這裏,便是我出生的地方,自我有靈識以為,便在這個地方慢慢凝聚神識,也不知過了多少年月,終於能夠凝出身形,卻還是如同怪物。”


    他輕笑一聲,像是自嘲,又像是諷刺。


    溫小喬聽得一愣,他這是在講故事?講的還是自傳?


    “你自幽冥而來,想必聽說過我的事情。”孤淺末像是在問她,又像是喃喃自語,並沒有等她迴答,“幽冥那邊都以為我乃是上古戰場時遺留的魔神元靈,借助一尊元古戰場時殞落的將軍之軀死而複生,可事實上,我並不知道自己是什麽,也不知道什麽是魔神的元靈,我隻是我,一顆重新萌生出來的靈識,並不屬於任何人。”


    他頓了頓,神情平靜,眸光卻微微波動,似有感慨,又似不甘或者不滿。


    溫小喬明白他此時隻是需要一個聽眾,便隻能靜立不語。


    許久,孤淺末才續道,“自你加入我軍以來,諸多破綻,諸多疑點,可你知道我為何沒有殺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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