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天嬰心中非常清楚,今日開戰她毫無勝算,相差五個大階層的級數,對方於她根本是碾壓的存在,就像撚死隻螞蟻般容易。


    縱然她倚仗著強大的靈識和心中無數的法門訣竅能夠拖上一陣,最多延遲數個時辰,還是身死道消的下場,除非能有天衍上次說過的“奇鳶”,或許可助她短時間內提升兩至三個階層,配合她強大的靈識之力,或許能重傷孤淺末,但她也得付出性命的代價。


    所以無論怎麽計算,今日都是一場毫無把握的敗仗,而她也從未想過中秋之夜會是一場鴻門宴,一場針對她的鴻門宴!


    驀然,場中的氣息忽然一沉,所有人像是被一道鋪天蓋地的巨網從頭籠罩到腳,刹時都覺渾身僵硬,無法動彈,間或連唿吸都開始困難,俱是大驚失色。


    篝火跳躍的莫名緩慢起來,就連埋在桌角睡覺的火焰獸也被壓力所懾,睜開雙眼,喉間發出驚惶的叫聲。


    九靈亦是神色微變,未料鬼將軍會出此招,擺明是不相信任何人,除了耿心雅。


    他的目光掠過驚訝的韓耀,神傷的蝶羽和心傷的木靜,最後落在溫小喬臉上。


    溫小喬以眼角觀察諸人的反應,便知鬼將軍並非針對她一個人,想來隻是對她有所懷疑,而不是已經找到證據想要親手將她誅殺。


    心中稍頓後,果然聽到鬼將軍緩聲說道,“那好,鬼嬰,你且說說。”他說完便換了個舒服的姿勢,手肘撐在椅靠上,半支著腦袋,慵懶的瞧著她。


    頂著千斤巨石壓頂的重力,溫小喬勉聲開口,“屬下其實來自……冥界。”


    此話一出,全場嘩然,即便被鬼將軍的氣場震懾不能有太大動作,卻還是暗中傳遞眼神,場內頓時飄過無數眼風,或震驚、或羨慕、或崇拜、或怨恨,總之是多種情緒都有,複雜難辨,情景著實詭異。


    九靈聽了眉眼低垂,雖心如火焚卻隻能故作平靜。但他心中清楚,倘若鬼將軍今夜真對溫小喬動手,即便是螳臂擋車,飛蛾撲火,他也不會坐視不理,眼睜睜看著她再離自己遠去。


    那次墜入時空亂流,他不得不拚力將溫小喬送出去,當他親眼看著她迅速飛離時,心中那種撕心裂肺的痛至今猶記,仿佛從未好過。


    所以,當他聽到她竟親口承認來自“冥界”時,心口像是被重錘敲了一記,渾身上下撕裂般的疼痛席卷而來,令他不由暗咬牙關,沉下心思凝神反抗鬼將軍的威壓,耳邊再聽不到任何聲音,像是與世隔絕。


    “冥界?”孤淺末似有些意外,眉目上挑,顯出幾分興致勃勃。


    唯一沒有被他氣場所懾的耿心雅挑眉問,“鬼嬰,沒想到你竟如此膽大敢公然承認?看來,你果然……。”


    “不過,那已經是……兩百多年前的事了。”溫小喬勉力抬頭,汗珠滾滾而落,她漆黑的眼珠直視前方的孤淺末,眸中毫無懼意,“將軍,鬼嬰曾在冥界擔任過幽冥鬼使不假,可數百年都得不到重用,不但如此……鬼嬰還被人欺淩打壓,險些被迫與人雙修,鬼嬰不堪受辱,拚力……拚力將那人誅滅後逃出冥界,這些年一直被冥界通緝追捕,將軍若是不信,可命人前往死神殿調查,看看他們通緝的卷宗裏,究竟有沒有鬼嬰此人!”


    見她竟能在自己的威壓下抬頭,還能說出這麽一段長話而沒有聲嘶力竭,氣喘籲籲,孤淺末眼神微閃,卻並未對她出手。


    “你這個故事編的倒是不錯,不過,你說你曾經擔任過幽冥使者,那你告訴我,你們都是靠什麽東西傳遞消息,靠什麽東西向上級匯報情況的?”耿心雅冷冷一笑,不是很相信她的故事。


    溫小喬的目光掠過她,最後落向手腕上的“蘊靈環”。


    鬼將軍和耿心雅的目光同時轉向她手中的“蘊靈環”,後者眼神一亮,忽然動手奪下她的手環,暗自注入靈力,試圖溝通環中的天地。


    溫小喬平靜的看著,方才看向手環之前她便以靈識之力將環中的靈網衝破,就算被耿心雅拿到,它也隻是個普通的手環,毫無作用罷了。


    隻是今後沒有同冥界溝通的工具,稍微麻煩了些。但如今有九靈在,能不能聯係冥界也無甚要緊,是以她暗自鬆了口氣。


    耿心雅對著手環研究了半晌,卻什麽信息也未得到,不由怒道,“你敢騙我?”


    “我當然沒有騙你,隻不過我如今已是冥界的通緝要犯,他們怎麽可能還與我保持聯係,此物自然是早已廢了。”


    “你……,”耿心雅扔掉手環,怒目相視,“既是廢物,你如何證明它從前能用?”


    “如你所說,我沒有辦法證明,除非你們能夠潛入死神殿調查卷宗,自知我所言非虛。”平靜的迴視她,溫小喬自知此時不能露出半分膽怯,否則定是身死道消的下場,哪怕她全力相搏,如今的實力卻不足以同鬼將軍抗衡,隻有殞落的份兒。


    幸虧她如今占的是溫小喬的軀殼,她若身死,溫小喬倒也可活,沒什麽可怕。


    見她眼神無懼,神色坦然,孤淺末心中那絲懷疑稍微減弱,目光掠過被扔在地上的手環後,忽然一笑。


    隨著他這一笑,籠罩著所有人的氣場頓如清風流逝,壓力全無。


    眾人無一不是吐了口長氣,疲憊不堪的癱坐在椅間。


    溫小喬也暗自舒了口氣,抬頭看著孤淺末,卻聽他笑道,“鬼嬰,心雅方才隻是同你開個玩笑,莫要認真。”


    玩笑?拿命來開的玩笑?溫小喬縱然不信也隻能信,轉身對耿心雅笑道,“令主原來如此活潑,倒讓鬼嬰嚇了一跳。”


    “是嗎?我看白虎護法神情鎮定,毫無懼意,怎會害怕?”耿心雅也笑了起來,但眉眼間並無笑意,看向她的眼神也很幽冷,充滿審度。


    雖然溫小喬不知孤淺末為何放棄對她的追究,但料想如今是用人之際,一來她修為高深,能為其所用;二來她若真是從冥界叛逃出來的使者,來日對他們攻入冥界,她熟識地形會是很大助益,所以才肯放她一馬。


    由此可見,孤淺末同死神殿裏的人果有牽扯,大約會暗中調查此事真偽,而他過分自信,料想鬼嬰逃不出他的手掌,這才放他一馬。


    幸虧九靈在這,若是由他出麵改變冥界的卷宗,加入鬼嬰這號人物,又有何難?


    是以,溫小喬並不擔心,看在鬼將軍眼中,這番坦然倒是多了幾分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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