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無恥!”無涯一聽,簡直氣炸了肺,作勢便想從熱氣氤氳的浴桶裏跳起來,可惜被手腳上的鐐銬所縛,終究無力跌迴水中,濺得水花到處都是,頗為熱鬧。


    溫小喬本是與他開個玩笑,二來也怕隔牆有耳,被有心人聽了去,可聽他竟罵自己“無恥”,一張老臉不自覺紅了幾分。


    算起來她如今該是上萬歲的年齡,竟被這位年輕後生當麵罵聲“無恥”,她若不真的無恥些,豈不是對不起無涯這番斥罵了。


    原本因為無涯被救的愉悅心情被他勾起了玩笑的念頭,她幹脆緩步踱進屏風裏麵,居高臨下的瞧著泡在水中,光裸著上半身的無涯,伸手推了推銀製麵具,嘴角擒了絲笑意沉聲道,“你本是將死之人,原該在那海底牢獄繼續煎熬下去。隻不過嘛,本護法昨日無意經過那裏,發覺你也是鬼靈,而且同我所修的鬼道氣息相似,故想若是能與你雙雙靈修,大約可助我突破‘心煉’境界,你看……。”


    “你……你這無恥妖婦,竟說出這樣不知廉恥的話,士可殺不可辱,你便殺了我吧!”無涯聽得麵紅耳赤,怒不可遏,瞪圓布滿血絲的雙眼梗著脖子大喊。


    溫小喬心中“嘖嘖”兩聲,沒想到這小子倒很烈性,寧死不屈啊。


    她挑了挑眉,故意將挑釁的目光從無涯臉上的殺痕緩緩移向他的脖子、鎖骨、胸膛……。


    被她的目光看得渾身發熱,盡管水溫漸冷,無涯卻似在沸水中煎熬,厲吼一聲便想朝她撲去,可剛剛動了動身軀又想起自己似乎沒有穿衣服,連忙又坐迴水中,隻用一雙能夠飛出無數刀子的目光鎖定對麵的黑衣女子。


    燭火將溫小喬的影子拉得格外長,看起來十分高挑,身材也有些曼妙。


    她滿頭烏黑長發披垂,襯得那張半露的臉龐瑩白如玉,毫無瑕疵。


    雖然被銀製麵具遮住了上半張臉,露在外麵的雙眸卻漆黑發亮,如星如辰,令人感覺看得久了仿佛就要墜入某種深不可測的漩渦,不得不強行移開。


    無涯低首垂目,裝作一心求死的模樣,卻聽腳步聲緩緩逼近,那女人竟沿著浴桶的桶身朝他這邊靠近,從她身上逸出的淡淡香氣令無涯渾身僵硬,胸肌腹肌全部暴起,頸中也突出幾根青筋,似乎隨時都會像野獸那般跳出來咬人。


    耳聽腳步聲快要靠近,溫小喬忽然停了下來,微微一歎,用隻有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你若就這麽自暴自棄了,可知你的師父和師兄弟們會有多麽傷心?縱然你已經沒有家人,可那些仍在紅塵俗世中輪迴受苦,需要你照拂的人也不管不顧了嗎?”


    聞言,無涯渾身一震,忽然睜開雙眼,目放精芒,雖未開口詢問,眸中的意思已很明顯,“你究竟是誰?為何要救我?”


    哦,終於知道我是要救他而不是害他了!溫小喬頗淡定的負起雙手,微微站直身軀道,“不想隻剩一具冰冷的屍體,令親者痛仇者快的話,給我好好活下去。放心,你的傷一日未痊愈,本護法都不會隨便動你的,隻不過從今日開始,你給我安分的待在帳中,一旦走出去被人發現,什麽下場你比我清楚!”


    說完,她轉身就走,頭也未迴。


    溫小喬的打算是暫不對無涯透露真實身份,畢竟他現在還是個重磅炸彈,無論被誰發現都是生不如死的下場,連累她的計劃也付之一炬。


    反而無涯目前身受重傷也沒辦法離開,她先將他養在帳中愁心照料,待他恢複戰力再圖謀如何送出去也容易許多。


    如此這般計劃後她便沒有負擔,安穩的熄了燈睡覺。


    耳聽女子輕微的唿吸聲在靜夜中均勻響起,無涯激動了半晌的心情總算慢慢平息。


    無論這女人是誰,目的是什麽,可她有句話是說對了的。那就是要活下去,不能讓親者痛,仇者快,他必須活下去,不能像赤行師兄那樣死得不明不白,讓幕後真兇逍遙法外!


    想到這裏,無涯歎了口氣,盡量使動作輕緩的從水中爬出來,抬頭瞧見屏風上搭著一套半舊的男子衣服,他連忙抽下來穿上。


    衣衫略寬,而且帶著繚繞很不方便,他隻能盡量使用布料掩住所有肌膚,這才穿過屏風遊目四顧。


    透過漆黑的光線,依稀可見睡在對麵床榻上的女子背對著自己,身姿在夜光中頗有些曼妙,烏黑如緞的長發散在床畔,像極了畫卷中沉睡的美人。


    無涯立刻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麽,臉色微微一紅,暗中啐了一口,轉目瞧向別處。


    這座營帳隻有一張床,幸虧靠近臉盆架旁還有張貴妃塌,雖然略短了些,略窄了些,但也勉強能夠住人。


    隻是這裏靠近海邊,夜風很是涼薄,他剛從水中起來,冷得瑟瑟發抖,沒有棉被是肯定不行的。


    正懊惱時,便覺褲腳微動,低頭一瞧,卻是隻小獸正仰目瞧著他。


    那小獸自然是火焰獸了,這幾日不知為何特別喜歡親近溫小喬,大約時間自覺洗去了它腦海中被她傷害過的記憶,倒是格外粘起她來。


    無涯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轉頭看去,角落處鋪著個厚厚的蒲團,旁邊還有張薄薄的絨毯,顯然是這隻小獸的被子。


    縱然修仙之人比尋常人的體質好上許多,他本身又是鬼靈,天生喜陰。可畢竟身受重傷,此刻迫切需要溫暖,他便顧不得許多,竟走過去拿起絨毯,又走迴貴妃塌前躺好,隻將絨毯搭在小腹處,不使脾胃受涼便罷。


    火焰獸被人奪了被子倒也不惱,而且莫名其妙的跟著他來到貴妃塌旁,倚著床腳便也埋頭睡了。


    於是,夜色深沉中,帳中一男人一女人一小獸的唿吸便交織如同天然旋律,透著股莫名的詭異氣氛。


    而在黑暗當中,原本應該陷入沉睡的溫小喬卻睜開眼睛,望著帳壁若有所思的笑了笑,複又閉眼真正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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